第六章 风雨欲来（四）（1/2）

“她母亲的原形是只鹰, 不是麻雀, 仙界既然查到了那个混入的妖, 大概还不至于是鹰是雀在认不出来，而且传闻中, 她母亲应该在几十年前就死了, 为了救她。”袈河思量着道, “不过嘛, 镜湖到了她母亲这里就失传了，那只麻雀妖既然会镜湖，那大概与她母亲也脱不了干系。”

不由看了一眼孤独地守在不远处的炉盈，山瓷心中对她顿生怜悯：“她母亲已经死了？”

“是啊, 在她刚出生不久的时候, ”袈河答道, “传言说，她母亲是为了从她父亲手中救她，所以一命换一命。”

“一命换一命？！”山瓷只觉得此事匪夷所思，“那个混蛋要杀自己的女儿，竟然还可以一命换一命？”

他解释道：“一命换一命是她母亲在逼不得已之下自己做的决定，想用这种办法救下她的性命，而在她母亲自刎之后, 她父亲的确放过了她。”

所以，在她尚不知人事的年纪, 她的父亲便逼死了她的母亲, 而原因是为了让她活命, 这是一个只需三言两语便能道尽悲愤的故事。

山瓷心中唏嘘不已，心想若换做自己是炉盈，只怕也做不到背负这样的往事还能活得如此风平浪静。

“那这么多年，炉盈是怎么长大的？”

“在妖界长大的，吃的百家饭，后来便考到东白山修炼，”他感叹道，“这姑娘，活得不容易啊。”

山瓷也知道，虽说东白山招收弟子在明面儿上对六界公平公正，哪怕是魔人前来应考，只要应试时骨骼干净没有魔根也算有资格，但其实却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公平公正，在选拔过程中，仙门后人一向优先，尔后便是天生灵根的凡人，再者才是妖魔鬼怪，而且还必须出身清白。

莫提她的资质与修为，单凭她是仙人与妖族的后人，而仙妖结合本就为仙界所不耻这一点，她能考入东白山已然难于上青天了。

她突然想到之前炉盈曾经对百羽晨心生同情，还提过自己也曾遭受过至亲抛弃背叛的往事，这也许便是感同身受吧。

正在她兀自感慨时，炉盈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的跟前，她站在窗外，神色疑惑又小心翼翼地唤她：“前辈？前辈？”

她是在袈河猛然的一声咳嗽中彻底清醒的，那时她才意识到，虽然自己其实一直都在看着炉盈，但却没有意识到她正在与自己说话。

见她终于有所反应，炉盈关切问道：“前辈怎么了？”

山瓷站在茅屋的窗前，她就站在窗外，外面已经乌云尽散白云悠悠，但她的心情显然并没有任何好转。

山瓷扶了扶额，摇头道：“没事，只是有些疲乏，有事吗？”

“晚辈突然想起一件事，特意来请教前辈。”并未等她有所回应，炉盈的目光便在茅屋中转了一转，问道，“晚辈在前辈的屋子里闻到了安魂香的味道，不知前辈是从何处得来的？”

前些日子，她睡得不好，后来莫名又睡得安稳了许多，可却不知是什么原因，但直到此刻，她也没有闻到屋子里有什么与以往不同的别的味道。

“安魂香？”她自然摇头否认，奇怪反问，“我怎么闻不到？”

“也许是因为我出身妖族，所以嗅觉比常人更敏锐些，所以闻到了前辈闻不到的味道，而且安魂香的味道的确很清淡，前辈闻不到也不稀奇，”炉盈并未怀疑她的话，只是言语间仍有些迟疑，“只不过，前辈的屋子里无端多了一面铜镜，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铜镜？”山瓷回头看了一眼木案上的那一方铜镜，“你说的是这个？”

炉盈认真地点了点头，提醒她道：“前辈在刚住进来的时候，这里并没有什么铜镜。”

一向凡事都喜欢插上一嘴的袈河竟然一言不发，而山瓷明明记得，那块铜镜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

她来到东白山的时候除了万魂木外没有带任何东西，所以只好继续装糊涂：“我以为是你放过来好方便我梳妆的，毕竟那只是一块在凡间随处可见的普通铜镜。”

炉盈沉思片刻，神色肃然眉目紧锁，她认真的模样让山瓷不由紧张了几分，毕竟虽然她不可能发现袈河的存在，但若只是怀疑也可能会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风波。

好在她最后只是担心道：“晚辈去百合宫的时候，无意间听到沈典法说她的安魂香和一面镜子在前一段字莫名不见了，典法的镜子是从人间特意带回来的，她说那镜子于她而言十分重要，正在到处寻找，而那镜子的画像我也看了，因为太普通反而在这里很少见，所以晚辈便想到了无量峰，也许……”

见炉盈欲言又止，山瓷突然明白她在忧心什么，试着问道：“你是不是在怀疑百羽晨在东白山的细作给我送了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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