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梦里可真乱，什么都有，真实而诡异的废墟，咆哮着飞跃乱石的废哥，老轶在我身上上下起伏时紧绷的肉体，女人身体对折死在我手上时的笑容，还有拾荒老人对我阴沉而缓慢的忠告。
“你算什么什么救世主。”
醒来的瞬间那种想吐的恶心感还是挥之不去，一个女孩尖叫了起来，连续说了好几句“他醒了他醒了他醒了！”
各种大惊小怪的声音此起彼伏，全都是尖锐而清脆的女孩声音。
“他会记得我吗，他答应过会送我一朵小花的。”“被犯傻了，他可不是那家伙。”“你们安静点你们吵得我头疼。”“嘿他看向我了，你好啊小哥哥。”“他看起来被我们吓到了。”
十个一模一样的女孩，都是黑色齐耳短发十岁不到的年纪，有的缺了左眼，有的缺了右腿，有的外表上看不出来有什么缺陷，身材却较之别的孩子要瘦小很多，她们顶着一模一样的脸彼此争吵着，在发现我醒过来后，这十个有着不同缺陷长相相同的女孩齐齐转过脸来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或好奇或期待或不屑或冷漠。十张相同的脸面对着我，这一瞬间她们安静了下来，深褐色的眼珠都直盯着我，有几个开始努力做出一种讨好大人的笑容来，其中一个看起来嘴角被扯烂的孩子笑得最卖力，但她的牙床从撕裂的嘴角露了出来，显得分外可怖而凄然。
“你好。”一个看起来最正常的女孩很温柔地开口道，“焦姐和轶叔去工作了，他们可能要到晚上才会回来。”
我在心里说真棒！现在到了解释背景的环节了，我是不是应该摆出一张我什么都没猜到，你们快来好好地给我解释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的懵逼脸。
其实还有什么猜不到的呢。
十个小女孩，十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孔，尤其是这是个小女孩的脖颈上都被人刻上了编号，从2到11。
哈，总不能是一胞生了十个孩子，然后为了辨别所以在她们的娇弱的脖子上，像给猪打标码一样刻上数字。
我说：“机器人？人造人？还是真的只是超生？”
女孩子微微笑了，道：“人造人。”
我说：“好的，谢谢。我可以喝点水吗？”
Susu02是这群人造人女孩中第一个被创造出来的，性子相对而言更加成熟。很奇怪，这些孩子一看就知道是同一个孩子的人造人，年纪也相仿，但是她们的性格却有着细微的差异，有的更加高冷一些，有的则更加胆小，有的很爱亲近人，有的则怯生生地躲在Susu02身后偷偷望着我。
翁来轶回来时一身的血，吹着口哨，拖着个一人高塞得鼓囊囊的大袋子，几个女孩子见了他都很欢喜地跑过去喊着“轶叔”。翁来轶往后退了一步，骂骂咧咧道：“你们怎么都跑这儿来了，小孩子别看这些，回去，都回去！”
我躺在病床上，喝着Susu02给我端来的热水，眼角瞥着这个男人。翁来轶有些手足无措地被几个女孩子团团围住，她们非要翁来轶抱她们，可老轶身上又是血又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点也舍不得去弄脏那些孩子们，只好一边骂着无足轻重的粗口，一边手脚灵活地紧紧揪着袋子口，一边跳着脚躲躲闪闪地离开女孩们的热烈欢迎。焦姐在他后面跟了上来，一个眼刀甩过去，女孩子们顿时偃旗息鼓，乖乖地都跟着焦姐离开了。
翁来轶喘了口气，扶着墙把大袋子扔到了角落里，他先前一心想要捂住那个袋口，拧得死紧，倒是叫袋口松了许多，这一松开，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滚出来了，血淋淋的胳膊啊大腿啊都被撕扯开来了，只留下了里面保存着铁质的机械部分。
我说：“哥们，你得考虑下我的心理承受能力。”
老轶斜乜了我一眼，说：“是吗，合着昨儿上我的是哪里来的小疯狗不成。”
我说：“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再说了，那能叫上吗？我这下面可被你折腾得到现在鸡巴都疼。”
老轶洗了把手，弹着水珠，说：“鸡巴好了就起来干活，我们这儿正缺人手。”
我说：“轶哥啊，你们都是人造人吗？那你们身上时不时都划着1234567啊？你帮我看看，我这身上有没有？我靠，我居然还是个人造人，了不得了不得，我原来还以为自己是个救世主呢。”
老轶说：“你心理承受能力这不挺强的。”
我说：“不强不强，合计着也才活着三个多月，心理年龄还没成年，啥都能接受点。”
老轶在我脑袋上呼噜了一巴掌，又弹了下我的下边。这段白烂话说得我们都挺没意思的，什么阴谋啊身份啊言不由衷啊什么误会重重最后真相大白啊，这些早晚搞得我头疼。简单点，是啥说啥多好，也省得我一个人没劲儿在这瞎猜自己从哪来该到哪去，生来是个啥，死去会不会被当做废品回收啥的。
翁来轶看了我一眼，坐在我的床边，捉住我的手掌，在我的手心里写字，道：“你叫郸识，单耳旁加一个单字的郸，识得善恶的识。”
我说好嘛。文盲害死人。
合着是郸识，不是单十，我就说自己的名字怎么这么奇怪。
翁来轶轻声说：“在你之前，已经有89个郸识，他们全死在我手上。你是最后一个。”
“89个？”我在嘴里咀嚼着这个可怕的数据。我意识到了这个数字背后有着多少潜在的东西，比如说，我的的确确是个人造人，比如说，我还是个量产出来的流水线货色，比如说，我没有任何关于过去的记忆，但很显然面前这个男人比我要更加了解我，也更了解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
思考再三，我决定问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
我说：“那你跟这89个……那什么，我其他的人造人哥们，都来过一发？”
翁来轶沉默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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