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 军姿（2/2）

“就算今天撑住了，那还有明天，后天，还有大后天呢！没什么必要嘛。”他不但说得自己都信了，还向江月找认同，“连长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副连长说的对。”江月点点头表示赞同，也顺着这意思劝解道，“你们呢也别都端着精英的架子了，每个人的极限不同，退出也不丢人，反正到最后大部分人都是要被淘汰的嘛！早早晚晚一个结果，多坚持就多受罪嘛！”

他俩一唱一和把人贬进了泥里，就是正常人也得气个七窍生烟，更别说这些素来心高气傲的青年官兵了。本来生理上已经迫近极限，心理上还得遭受这样的摧残，能忍得住的都是“变态”！

队列中，不知是谁低声咒骂一句：“狗眼看人低！”

江月的耳朵得有多灵敏？她立马听见动静，“唰”地一下子拉下脸，沉声问道：“是谁在说话？”

糟了！

所有人脑海中都浮现出这么两个字。气氛霎那间紧张起来，空气都仿佛要凝固了。在一片沉寂中，只能听见江月的脚步声一点一点的临近。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没什么底气的声音响起：“报告，是我说的。”

江月循声望去，是一个中尉。她不紧不慢的走到他面前，轻声询问道：“你说了什么？”

中尉嘴唇嚅动几下，没发出任何声音。

见此，江月也不着急，又问了一遍：“刚才你说了什么？”

她的声音较前一次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淡淡的，甚至还略微带了那么一些漫不经心。然而，在她的注视下，中尉的呼吸声却开始隐隐颤抖，喉结上下滚动着，汗水顺着额头不住的往下淌。

这惊恐的模样，真是可怜巴巴极了。江月看得好笑，便也真的嗤笑出声。

这一声轻笑，就像是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击垮了中尉最后的心理防线。他几乎是崩溃一般大声吼了出来：“我说你们是狗眼看人低！”

沙哑的声音回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连同许正阳他们这些教官在内，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的倒抽一口冷气。

教官们面不改色，眼中却饱含着同情。新人们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脑海中似乎已经浮现出一幕幕不忍直视的惨剧。

“这傻子完球蛋了！”肖鹏龙抽了一下鼻子，小声嘀咕。

老实说，被这样冷嘲热讽，他们这些人谁心里头没骂过这句话？那你要真说出口还让人逮个正着，这不傻子吗。

“闭嘴！”何志强一脸绝望。他都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提醒这姓肖的了。嘴上一样没个把门儿的，姓肖的和那人差就差在嘴慢了点儿，哪儿来的脸笑话人家是傻子？

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江月似笑非笑，视线刻意从周围几个人的脸上慢慢移过。她看向谁，谁就立马敛容正色目不斜视，一副什么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的无辜样子。

“看这样子，你们好像很怕我啊。”她摇了摇头，仿佛有些难过，“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会对我产生这种误解呢？”

说着，他回过头来看向这个中尉，非常温和的询问：“你也很怕我吗？”

中尉刚才被逼急了，能够狠下心来豁出去吼一嗓子，不代表现在回过神来不觉得后怕。这个问题，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合适。说不怕吧，对着江月的笑，他实在没办法违背自己的良心；说怕吧，他还真的缺少破罐子破摔的勇气。

看着他的反应，江月倍感失落地轻叹了一声：“行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这一口气叹得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她下一秒就爆发。出乎意料的是，她居然并没有当场发作，脸上依旧带着些淡淡的笑，甚至根本看不出一丁点儿生气的痕迹。

她揉了揉额头，提了口气，扬声道：“我想你们现在都在担心，担心我会突然发脾气惩罚你们。其实你们可以放下心来，我的脾气的确不太好，但我是个讲道理的人。虽然，他刚才骂了我，可我并不怎么生气，正相反，我还非常佩服他的勇敢。”

她拍了拍中尉的肩膀，言辞非常坦率诚恳：“我看不起你们，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我知道你们心里都在骂我，这也用不着否认。只是，你们都只敢在心里骂，他却敢说出来，这就是我最欣赏的地方。251连欢迎勇士，不欢迎懦夫，我希望你们都能做勇士。”

她这一番话说下来，好些人都不觉有些动容，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太小人之心了？他们并没有注意到，站在一边儿的教官，一个个憋笑憋得脸色通红，腿肚子都快抽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