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八（1/2）
瑞姆纳忒攀着瑞纳森的肩直起身，来自共鸣的冲击力以及从内心升起的无力感使他在那一瞬忽视了喉口的疼痛。
“是一个灵魂……你不用反复确认……咳……”
“……我知道。”瑞纳森扶着瑞姆纳忒让他靠好，“只是觉得，你似乎什么都知道。”
瑞姆纳忒缓了缓，如此一番折腾后喉咙似乎比刚才好了些，于是他清清嗓子，道：“你才新生多久？和我比什么。再说，那些能力、知识本来也是你的。”
瑞纳森看着他，没说话。
“你还没回答我最初的问题。”
“隽戎。他自称，是我曾经的恋人？”
语毕，他看到瑞姆纳忒一时精彩纷呈的表情。
噢，果然不是。瑞纳森默然想到。
似乎是冷静了一会，瑞姆纳忒道：“不是，我和那个渣滓永远不可能成为这种关系。”
渣滓？瑞纳森注意到他的用词，没等他从中品出什么，瑞姆纳忒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死死盯着他，目光像是凝了一层寒冰：“他对你做过什么？”
做过什么？瑞纳森回忆了下，那个男人除了喜欢没事跑来他这凑热闹、想方设法和他有一些肢体接触——也不知道他一个不是暗属性的灵为什么非要往他这个暗之神代身边凑，不想活了吗？——外，似乎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事。对他？那灵能对他做什么。啊，说来……
瑞纳森想起他赶到双神场前的那一场简短战斗，不自禁伸手压住了自己的嘴唇。
那男人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机会不去躲非要往他的攻击上撞？还在他嘴上咬了一口？这是什么特殊攻击吗？到目前为止也没什么后续影响？
始终无法理解隽戎各种行为逻辑的瑞纳森并没有注意到瑞姆纳忒瞬黑的脸色，转而又提起另外一件令他在意的事：“他说他不愿意当我的眷属，所以无法做进一步的事……什么叫‘进一步的事’？”
他当初听到这句话时就问了自己的疑惑，但隽戎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顶着一脸惯常的微笑，笑得他一头雾水。
了解了这句话出现前情的瑞姆纳忒：……………………
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要给自己补习生理卫生知识，啧。同时，瑞姆纳忒也深刻地了解到，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暗属性神代，恐怕自瑞纳森新生起的三百年里就不是仅仅被吃个豆腐这么简单了。
这个没概念、没常识、还没是非观的小傻子！
另一边，疑问依旧没有得到解答的瑞纳森看着突然沉默的瑞姆纳忒，本能地觉得对方似乎现在心情不太好：“怎么了？”
有些心累的瑞姆纳忒现在不是很想搭理他，随口答道：“没怎么，被你气的。”
瑞纳森：？？
几十秒后，正在思考该怎么在短时间内迅速提高某灵体常识水平的瑞姆纳忒感觉到自己的腰侧被戳了戳，转过目光，就对上近在咫尺的自己的那张脸。
瑞纳森微微低着头，抬眼注视着他：“你不要生气。”
那张面孔上明明什么表情也没有，语气也像平常一样毫无起伏，但却让瑞姆纳忒生生品出一股子委屈巴巴的味道。
仿佛是一只不小心做了坏事的小动物正咬着主人的衣角求原谅。
被自己的联想震慑出一身鸡皮疙瘩的瑞姆纳忒：…………
他现在觉得自己可能并没有如想象一般脱离灵魂共鸣的影响，不然为什么他一对上这个自己脑子就不太正常？
瑞姆纳忒单手扶额，平复完自己诡异的心情后站起转身面向瑞纳森，握住他的肩膀郑重其事道：“听好了，瑞纳森。以后，无论如何，不要让任何对象像那个渣滓一样触碰你的身体，任何部位都不行。”
又是这个称呼，他们以前关系很不好吗？对隽戎并无恶感的瑞纳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沉默半晌：“你可以吗？”
“……”瑞姆纳忒有些无语，“我没兴趣对你做那种事。”
“哪种事？”
就知道话题会被绕回这的瑞姆纳忒收回手，开始了他的常识教育第一步——嗯，生理卫生知识科普。
……说真的，有一种在教小时候的自己的感觉。
瑞·外表成年·纳·实则小朋友·森认认真真上完课，迅速吸收完各项知识点，同自己的已有知识进行融会贯通，最终发出一句疑问：“排除现界生灵的繁衍后代，我和你做这种事倒可以进行灵魂循环，其他那些属性不和甚至相斥的两个生灵做这种事有什么意义吗？”
“谁知道，大约是为了欢愉吧。”解决完一大重头的瑞姆纳忒放松身子，正准备再休息会养养精神，突然后知后觉这灵体刚说了什么，“…………我和你也不会做这种事。”
瑞纳森表示同意，毕竟没必要，灵魂循环靠口唇相接就可以了，不用那么麻烦。
将刚才的疑惑抛至脑后，瑞纳森顺手一捞把坐在他对面的瑞姆纳忒拉到自己怀里——后者仅仅是象征性地一挣就任由他去了——这才将注意力投到他面前的控制器上。控制器的结构很简单，瑞纳森轻而易举地就定位到了解除的法式，研究一阵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后，他便激活法式将其丢入“池”内，任由它被疯狂涌起的暗元素吞噬殆尽。
没再注意那边的情况，暗之神代闭上眼，轻轻拥着他遗失的灵魂，将自己的意识融入无边无际的黑。
数日后。
藏书阁的木之神代瞥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推门而入。
“嘿，暗，想要什……”此时才抬起头的木之神代看着眼前银色短发的男人，声音卡在半途，上下不能。
瑞姆纳忒没理会对面微妙的神情，环视了一圈由巨木汇合而成的楼阁，淡然道：“藏书阁？”
“诶诶，是。”
“能进去吗？”
“呃……您要什么资料，我可以帮您找。”神代战战兢兢地，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换上敬语。
“不能进去？”
“这倒不是……可以的，您请。”
神代打开柜台外侧的门，目送那个和他印象中同样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然后呼出一口浊气，露出一丝苦笑。
虽然神代们很高兴多了一份如此强的对抗神的战力，但说实话，面对瑞姆纳忒，他们有点怂。
这个灵和那位暗之神代有着同样的相貌甚至同样的灵魂，但对于他们来说，他和同他们所熟知的那位仍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虽然两位都是同样冷淡的性子，但若说瑞纳森的冷是如凉雾一般的清冽感，那瑞姆纳忒的冷就是如冻土一般的厚重感，那股从现界带来的杀伐与血腥气，足以令几乎从未进行过实质性杀生（杀神除外）的神代们敬而远之。更何况，不是哪一个第一次来到神界的灵体都可以将芬尔茨逼到如此狼狈的境地。
怎么说，不愧是那位暗之神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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