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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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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鱼镇近日来搬来了一位新住户,那人看起来约莫二十多岁左右,眉眼生的极淡,就好似淡墨泼了上去,眉目流转间似有烟云漂浮其中。

那人在镇子的东南角开了一家纸伞铺,卖些自己画的纸伞。

这纸伞铺若是开在别处,想必会有大量的年轻人图着新鲜来买些回去,可是放在鲤鱼镇中,就只有坐冷板凳的份儿了。

不过那人似乎也不在意这些,一日一日的坐在铺子里,拿着画笔,画好一幅幅精美绝伦的精致伞面。若是有人来了,便闲聊上几句;若是无人,便坐在那里画上一天。

雨师来到店中之时,就看到他正半靠在一侧的软塌上睡着了,怀里抱着个尚未画完的伞面,脸上还有些不小心沾染上去的彩色颜料。

将他随意扔在地上的小刻刀捡起来收好,雨师推了推他的肩膀:“白,醒来了。”

白睁开眼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的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昨日让我来的吗?”

“有吗?”白将怀中未画完的伞面放在了一侧的架子上,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接着又没骨头似的躺了回去:“哦对,是今年的纸伞,你帮他们拿回去吧。”

看着角落里摆放成一排的纸伞,雨师指向正中央的那一柄空白纸伞:“还是不画?”

“不知道画什么,就放着罢。”白看向雨师脚下自然形成的一小片亮晶晶的水迹,习惯性的丢了一块儿抹布过去,在反应过来那不过是幻影以后,笑了笑:“抱歉,忍不住。”

雨师无奈的摇头,右脚在地面上轻轻一点,那一片水迹便随之消失了。

“前些日子他收了一副春日百花图,看样子很是喜欢,不如你也画一幅?”

“大冬天的,哪儿来的百花给他画。”白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拿回去罢,我下午还有些别的事情。”

鲤鱼镇的冬天没有雪,只有连绵不断的小雨和终日不得散去的雾气。

店铺里面倒还暖和,出了门只觉得一股水汽往脸上扑,冷嗖嗖的。因而到了冬天,白整日就待在店里,身上裹着一件厚实的小被子,将脚隔着一层棉布踩在暖壶上,用彩纸折一些小纸伞,上面也不画多么繁复的图案,就是一两朵小花,或是一只小鸟,甚至是随意撒上去的几滴墨点。

做得多了,将这些巴掌大的小纸伞一排一排的放在架子上,又用绿色的纸拧了些藤蔓,粘了些白色的小纸花在上面,沿着架子的边缘缠了上去,远远看去竟真的像是有百花盛开一般,只可惜少了些香味。

想到这里,白从角落的多宝阁上面拿了一尊小香炉过来,点了香放在那架子旁边,这才满意的半躺在了软榻上。

雨师一进门就看到白这幅懒洋洋的模样,走到他身侧将已经掉到腰间的被子扯上来给他盖好,在注意到一侧的小纸伞后,将衣袖中拿出过来前折下的一只开得正好的梅花放在架子旁边,嘴角竟是勾起了一丝笑意。

“今天怎么又来了?我叫你的吗?”

白的睡眠本来就浅,加上雨师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又带着淡淡的一些水汽,坐在人旁边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冰炉子一样。

“没有。”

背对着白的雨师动作僵**一瞬,将双手收回放于膝上,微微侧身看向白。

方才白打盹的时候将屋子里的主灯关掉了,只剩下了几盏昏黄色的地灯亮着,此时雨师转身时那光正好照在他的侧脸上,映的他那双眸子波光潋滟,看着竟让人有一瞬的失神。

“你……”白顿了顿,将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有什么事吗?”

“无事。”注意到白躲避的眼神,雨师的眸子暗了暗,随手拿起架子上一柄画有梅花的小纸伞,放在手里转了转:“还是不去青帝的寿诞吗?”

“不去。”从雨师手里拿过那柄纸伞,将他放回原处,在注意到架子下面放着的梅花枝时,白责怪的看了雨师一眼:“这花在树上长得好好的,你折它做什么?”

“你,不喜欢?”

“今天这是怎么了?”白好笑的摇了摇头,起身为雨师泡了一壶热茶:“醒醒脑子,那人每年寿诞都要大办,也是辛苦你们了。”

“没什么。”接过茶杯,雨师垂下低声问道:“因为他是百花之神,才不喜欢这些活物吗?”

听到雨师的问话,白沉默了半响,拿起那株梅花放在眼前,用花瓣轻轻扫过自己眼睛,嘴唇张合了半响,这才叹了一口气。

“是因为他,却不是因为你想的那样。”

——————

白作为古往今来唯一一团成了精怪的雾气,谁都说不清他是怎么得了道的,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不过从他有意识开始,他便一直附在青帝的一柄纸伞上。

那柄纸伞青帝平日里很少用,大多时候都放在杂物阁里,不过因为那里多放了些灵器宝物,白平日里在这个上面蹭蹭,那个上面摸摸,等到青帝发现自己的杂物阁里面住进了一个小精怪时,他已经成了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娃娃。

说来也是缘分,青帝喜静,整个广生谷里面算上侍卫总共不过十来个人。突然间多了这么一个小娃娃,众人都在私底下猜测这莫非是青帝的私生子?

不过这种想法只敢私下里想想,提到台面上讲,那是万万不敢的。

青帝看见这小娃娃也头痛,可无奈这也是一条生命,总不能把他丢了去,将这娃娃带回自己的大殿中吩咐人将他梳洗干净,坐在软垫上冥思苦想了整整一个月,这孩子才有了一个名字——‘白’。

看起来真是像随口胡诌的。

白从小就懂事,知道青帝不喜吵闹,自己便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面看着书架上那些晦涩难懂的书目。

兴许是一直附身在伞面上的缘故,白无聊的时候很喜欢拿着画笔画些伞面,广生谷中百花常盛,因而早些年白画的伞面上大都是些色彩艳丽的花朵。

白的笔触细腻而温柔,就连青帝有时也会称赞他笔下的百花有灵。

记得有一年,白坐在半山处的阁楼上看着下面的花海,却正巧碰到了青帝为新生的花朵赋灵。

青帝的眉目十分精致,不过由于他本人气质十分清冷,再加上显赫的地位,一般人都会忽略掉他的美。可是当他站在花海中时,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被削弱,整个人都显得温和起来。

他手中捧着新生的花朵,淡金色的光芒浮现在他的周围,那花像是被驯服一般,柔弱无骨的依附在他的手上,却在赋灵成功的那一瞬盛开到极致。

白永远都忘不了那时青帝脸上的那一抹笑意,衬的百花也无色起来。

从那以后,白的画便从百花变成了人,而且只画青帝。

那一日,白听说青帝在后山会见太子长琴,便拿了纸笔悄悄地过去想要画他,走到院落门口时听到里面的谈话声,白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你养的那小妖怪,成人了吧?”

“嗯?”青帝想了想,这才迟缓的点了点头:“千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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