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那些花儿(三)(1/2)
这世上有完美的人吗?我想这大约很难。.我遇到的绝大多数人也并不完美,但他们身上总有一些闪闪发光的特质让人移不开眼:譬如我们班一个很有意思的男生,他在年少时稍有些腼腆,不过他是文史哲的骨灰级粉丝。因着我年少的时候多少总有些浮躁与功利心在里面,所以他其实比我粉的程度还要深。深到了什么地步呢?高二我们排话剧,他在我们组负责写剧本,剧本改编自《大明王朝1566》,后来剧本写好了,他自己演嘉靖皇帝,让我反串出演海瑞海大人,专门怼他。
多说一句,朱月姐姐也在里面反串出演了张居正大人,专门怼我。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这出戏着实是封建时代男人们的斗争,我等想要参演,只能客串。
“皇帝”大人在微臣眼中的确闪闪发光:这人后来去了南方名校主修国学,过着读史诵经岁月静好这样我等小虾米百般求而不得的好日子。
也是很久之后我才明白,那些年的花季雨季,在很多小姑娘心中都有各式明星作为男神女神的时候,我却总是无动于衷了。
并不是说追星有什么不好,毕竟有个榜样作为自己前行的动力也是一件十分励志的事情。于我,大概是因为所有的崇敬与热爱,都用在了我身边那些人身上吧。
所以便再没了心思对那些近乎可望不可即的人群产生热情了。
而其实这本质上和追星大概也没什么区别,不过都是站在相对靠下的位置,时不时抬头望一眼照亮自己生活那部分光亮。
我的女神姓周,大概是我那几束光亮里有些朦胧却又异常明亮的一束。
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是高一上学期,那天下午天气并不好,冬日里天阴得灰蒙蒙的,有几束苍白的阳光从层层叠叠的乌云中透下来,给并不清亮的云层镀上了一层映着灰色的金边。
那时正是周六下午,我们学校的制度是周一到周五正常上课,小礼拜的周六周日考试,把所有的科目都考一遍。但让人很是欢喜的是周六下午放学的时间会比平时早一节课,权当休息。
另外,周六晚上还会用教室的多媒体给我们放视频,大家一起挤在教室里看电影,伴着窗户里透进来的清凉月光,可谓赏心乐事,良辰美景。
不过电影一般都是未来会成为理科班的班级看,至于我们,看的往往都是一些与文科生的气质极为符合的新闻视频。
于是中央台的主持人康辉就成了那几年里我们从电子设备上看到次数最多的人,没有之一。.
那天也是周六,考完试后曾媛要去找她的男朋友,那时年少无知的我还不知道充当电灯泡的尴尬,于是闲着没事就陪着她去了另一座教学楼。
周女神就在那时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阿周是曾媛的初中同学,我曾在曾媛口中听到过无数对她的夸赞:个高腿长还很瘦,皮肤白头发长五官精致,最重要的是,阿周并不是花瓶,她的成绩特别好。
后来我才知道,阿周和曾媛的中考成绩差不多,都在比我高十多分的那个档次。
而升入高中后的成绩,大概也只有我在拼命努力了整整一年后才可勉强比肩。
这个比肩指的是总分,如果单看数理化,她能甩我好几条宽广的高速公路。
阿周作为一个漂亮女生,数学和物理成绩却毫不逊色,我数学考了75那次,她考了142,在我物理从没上过80的高一一整年,她物理多次拿了满分。
可最为难得的是,阿周的为人真的好到没话说:当时我并不认识她,然而但凡认识她的人,都对她的为人处世都赞不绝口。
做人能做到这份上,想来也是十
分的圆满了。
我没想到那天能遇见阿周:曾媛的男朋友并没有在教室,我们从教学楼里出来的时候迎面就看到了她。
我到现在还记得她那天的模样:校服外面套了一件长款蓝白相间的毛绒绒的大衣:蓝是天蓝,像极了被江南清晨的雾气氤着的天空。
她戴着连在大衣上的帽子,低眉浅笑时,端庄俏丽,和古时穿着披风的大小姐别无二致。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在此引用一首歌的文案:
“我第一次遇见她,好像也如这般,是个下着雪的日子。她不言不语,我却觉得目光相遇间,这一生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去了。”(1)
不过那天没下雪,阴沉沉的天空下,只是有些刮风。
我之前对阿周一直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那天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见她。
那时的我并没有被她惊艳到:也许是那件大衣并不是很显身材,也许是因为那天的天色过于暗淡,她在我眼中和其他普通的高中生别无二致,我甚至连她的模样都没记住。
直到后来高一下学期,有一天我去学校的超市买早饭,转眼就看到阿周在排队。
她那时已经快一米七五了,瘦瘦高高的,扎着高马尾,在人群中极为出挑。
我没想到我这一眼看去,就再也移不开眼了。
那时正是姑娘们爱美的年纪,阿周也不例外。不过她爱美的方式与别人都不一样,算得上一股清流。
因着我们的校服无比肥大,于是许多爱美的女生都偷偷去改了裤子,很多人都把校服裤改成了那种收裤脚的紧身裤。
阿周的腿虽然又细又好看,可她的校服裤,三年从未有过改动。
阿周一开始戴着复古的圆框眼镜,后来索性直接换成了黑框方形的,她的发型也极为有限,在散着头发、高马尾与丸子头之间来回切换。至于穿着,她与我们一样也是日日穿校服,不过她喜欢把上衣绑在裤子里的穿法,不但利索而且显得腿长。
如今想来,我的穿衣风格很大程度上也是受了她的影响。
“啰嗦了这么多,你说完了吗?”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早已经凉透的茶,却因为过于差劲的口感皱起了眉头:“陈绮,你下次能不能给我带些好茶过来?”
“能,”陈绮坐在我对面,赶忙帮我把面前的凉茶换了,一脸真诚地望着我,眼里仿佛能滴下水来:“你想要什么样的,我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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