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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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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 有用

安若一手将她那柄镶金嵌宝的小匕首送入山猪胸腹。那山猪发出一阵惨嚎, 开始挣扎。岂料安若双臂一环, 紧紧地圈住了山猪的头颈处, 将其死死箍住。同时她右臂一动,奋力一送,更是连匕首柄带她的手臂, 都一起送入山猪腹中。

这过程极快,吴念九那声惊呼似乎犹在耳边,被安若紧紧箍着的山猪已经停了挣扎,原本紧绷的身体慢慢变得无力,接着彻底软倒在地面上。

“光叫唤有什么用?”安若说, “还不快过来帮忙?”

吴念九擦着额头上的汗, 赶紧上前:他还真是出了一身冷汗, 实在是没想到这外表娇美的小娘子,动起手来说杀就杀,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他犹犹豫豫地问:“娘子,刚才听您说起‘信义’二字, 原本以为您会高抬贵手,放这头山猪一条生路的……”

安若此刻正用右手堵住山猪胸口上那一处伤口,尽力阻止猪血流出,听见吴念九这么说, 当即冷笑一声:“周念五他们总笑你婆妈,也不是没有道理。天予不取, 必受其咎。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明白?”安若的意思:老天爷白白赐了这样一只成年山猪, 自是比猎杀那只小山猪更好。若是她平白放了这只母山猪, 日后许是会反受其害。

“倒是干净利落地了结了它的性命,不叫它感到太多的痛苦,才是真正的慈悲。”安若继续教训吴念九,看着他的眼光,仿佛望着一个傻子似的。“弱肉强食,是至理是天道,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我今日没猎它,许是一生气便需多猎几只野雉,或是命小伍他们多捕些鱼。那岂不是它又害了那些野雉,杀死了那些鱼?”

吴念九一怔,心想:这个应该真的叫歪理……

“我一来没有在它的子女面前将它宰杀,二来不教它感受太多痛苦,从而早登极乐,又有什么不好的?倒是你,总是这般瞻前顾后,蝎蝎螫螫的,成什么体统?”安若摇摇头,似乎对吴念九今日的表现极度失望,“还不快点来?帮我寻些青草,将这伤口堵住,抬下山再放血。否则一会儿叫那小山猪闻见血腥气赶来,我的一番苦心就全付之东流了。”

吴念九赶紧听命,去寻了一大团青草,帮安若堵住了山猪身上的伤口。他仔细看过,才晓得安若适才那一刀乃是直奔心脏,一击致命,因此那山猪才死得那么快那么干净利落。

安若将地上有血迹的地方也用浮土覆盖了去,这才与吴念九一道,两人一前一后,将这山猪扛下山。

一路上吴念九听见安若在自己背后念叨:“念九,我早先斥你,不是说你心存良善不好。最紧要的是辨明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世事亦没有绝对善恶之分,更有甚者,许多时候善恶可能会互相转化,你以为是善的,结果却是恶,反之亦然。”

吴念九心想:的确还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个。

“往后你许是会遇上很多事,根本容不得你去想去判断,此事到底是善还是恶。那种时候才是最考验人的——许是一招错,满盘皆输;一步踏错,便成千古恨。”安若说到这儿,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吴念九又想问了,他本就是个直言不讳的性子:“依娘子说,这种时候,又该怎么选,才能真正区分了善恶,选了对的那条路呢?”

安若在吴念九背后肃然应道:“那种时候就只能凭本心了。你在这种时候的选择,会反映你的内心,让世人与你都明白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吴念九一听见安若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即脖子一缩,快步而行,不敢再与安若多说些什么。

两人下山以后,这只山猪再次在汉子们之中引起了轰动,岛上男人里最善烹饪的王五和巫十四自然是磨刀霍霍,将那只山猪大卸八块,留了些鲜嫩的部位打算今晚给大伙儿打打牙祭,其余猪皮猪骨下水之类,也都按照上次的法子,一点点都利用起来,连猪鬃都没敢有半点儿浪费。

杜骁一算日子,再过个几天便是新正年节。安若给大家伙儿带来的这一顿“杀猪菜”算是极其应景儿,岛上的汉子们也纷纷嚷着说是“过年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岛上没法儿酿酒,再美味的佳肴吃过,也只能饮少许茶解解腻。为了这事儿,岛上的汉子们没少抱怨。可他们也大多心知肚明:这就是得陇望蜀。就在三个月前,岛上的人还什么都没有,眼前的鲜肉都还只能在梦里想想,可是大鱼大肉变成现实之后,却叫人忍不住地肖想更多,又惦记起醇酒美人来了。

——人就是这样。

*

岛上唯一啥都不敢肖想的就是吴念九。他每日被安若逼迫着守夜、捕猎、练拳、来回奔走传讯……几乎没有能停下来的时候。更要命的是在他守夜的时候:安若总是能找到他迷迷糊糊睡去的时候,踹一记树干,或是娇喝一声。吴念九准保吓得魂不附体,从树上栽下来。

如此只过了几日,吴念九自然精神匮乏,整日无精打采,眼下泛着青黑色的。加上他不再在汉子们的营地居住,一来二去,流言自然传出来。安若却毫不在意,安之若素,而吴念九么……吴念九则是困倦到根本顾不上在意而已。

终于有一回,安若总算是开口问吴念九:“你晚间值夜的时候,难道就是那么着一直撑着眼皮,盯着四下里的吗?”

吴念九点头:不撑着眼皮……难道还闭着眼值夜的吗?

安若便教他:“今晚你试试,闭着眼值夜。”

吴念九登时懵了:“闭着眼,闭着眼怎么值……”

安若打断得毫不留情:“我说得很明白,闭上眼……值夜,没有特殊情形千万别睁眼。如此过得个两三夜,你习惯了,便就都明白了。”

吴念九心里暗暗叫苦:他晚间一人在树上当真是担惊受怕,既怕虫蛇能上树,又怕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安若再将自己一脚踹下来。但是安若的“指教”他向来不敢反驳,晚间上树“值夜”,竟真的心一横,闭上眼,侧耳细听。

入耳的依旧是岛畔日夜不休的涛声,吴念九听了一阵,甚觉枯燥,加之又闭着眼,吴念九自然又昏昏沉沉地想要睡去,还未真正睡沉,便忽然一惊,想要睁眼时,记起安若的吩咐,连忙闭目细听,忽觉在海浪与树林的波涛声中,其余细微声响也渐渐入耳:远处营地那里还有人在围炉夜话,山间林中夜枭偶尔一两声,近处……近处有“嗒”的轻轻一声,吴念九吓得赶紧睁眼,登时见有一只上树蟹已经攀到了他所在树杈左近,同时挥动着一只大鳌,眼看就会钳住他的大脚趾。

吴念九赶紧将脚一缩,又是“嗒”的一声,那蟹钳了个空。吴念九伸脚一铲,登时将蟹踹飞,摔在海滩上,“砰”的一声闷响。

“明日早上抓你来煮蟹肉粥喝!”吴念九没好气地抱怨。既然他已成了安若近身的“护卫”,他便不把这些前任“侍卫”们当回事儿。

说着,吴念九重又闭上了眼——这回他的听觉似乎更加敏锐了。周遭各种细微声声入耳,吴念九依稀觉得,即便是他整个人困倦沉睡,自己的身体依旧有一部分警觉而清醒,一旦有异动,便能将他整个人从沉睡中惊醒。

这难道就是安若说的,闭着眼也能值夜?

调动其他感官,保持一定的警觉,让自己出于一半休息一半清醒的状态,一旦遇险便立即生出反应。

他一人坐在树杈上,半梦半醒,隐约听见有人蹑手蹑脚地走近。吴念九马上睁眼,同时身体自然而然地生出反应,只是他一时忘了自己身处树杈之上,身子一歪,重心已失。吴念九心里大悔:完蛋!这回安若都没有踹树,他竟然自己从树上摔下来了。

好在吴念九在空中反应过来,一扭腰,双足着地,顺势一蹲,正好落在安若面前,一抬头,只见天已渐亮,东方正有万道金光正从海平面上跃出。

“很好!”安若见到吴念九只是在她靠近时便生出这样的反应,忍不住连连点头,面上露出喜色,仿佛觉得孺子可教。

“总算悟到点什么了吧?”安若笑问,她头顶一枚束发金环被初升红日的曦光映出一道橙红色,“走,随我来!”

安若转身便走,吴念九一头雾水,不晓得安若要去做什么,也亏他是个嘴碎爱问的直肠子,安若便答:“去做蟹肉粥啊!”

昨晚被踹下树的那只“上树蟹”,已经呜呼哀哉,自然前任“侍卫”转而成了盘中佳肴。

如此一来,吴念九真得了“值夜”的诀窍,他即便晚上在树上歇宿睡眠,也始终警醒,随时留意周遭的变化,并及时生出反应。安若试了几回,都教吴念九及时发现了。安若便点头:“你练到这程度,在岛上诸人里,已经算是非常难得的了。你是个用得的人。”

吴念九听了这一句,晓得“用得”这两个字从安若口中说出来,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

可是他有些喜忧参半,因为早先龙二也几乎对他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小老弟,你很是了不得,竟能将那小娘子哄得团团转。正好,眼下正是你得用的时候了。”

059 双面

吴念九对于他夹在两边之间的地位其实很是烦恼。私心里,他其实也没想到跟着安若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安若愿意不遗余力地教他,因此从安若口中听见“用得”二字,吴念九心中涌起热流,会忍不住挺起胸:他付出了努力,达到了安若要求的标准,这让吴念九生出从未有过的自豪感。

这岛上,实则只有安若娘子一个在耐心且无私地教导旁人。在安若身边混了几日,吴念九所学的,恐怕比他上岛七八个月,甚至比他在兵营里待上两三年学到的更多。

在此之外,那回设陷阱捕猎山猪,安若身先士卒,让吴念九退后,她自己来对付那母山猪,也令吴念九记忆犹新:他当惯了打头阵冲在前头的炮膛灰,陡然有个人拦在他跟前,要他退后,吴念九实在不知该作何感想才好——偏生这人还是个女人。

然而龙二那里的要求,吴念九也不便就此推却,一面龙二周念五等人淫威犹在,另一面他们若真的弄清楚了吴念九心头所想,准保日夜嘲笑他,说他竟然这么窝囊,甘愿俯首听命于一个女人,而且心里还这么认了。吴念九为了自己的面子,在龙二等人面前自然得表忠心的,因此得了这个差事:去安若那里探口风,关于来船贸易她到底想怎么做,做多少的问题。

一旦吴念九期期艾艾、畏畏缩缩地向安若提起这件事儿,安若便反应过来:这是龙二在投石问路呢。

上回洪三的船上岛,龙二就曾提出,以岛上的盐,去换取更多的金银。然而这在安若看来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岛上的资源本就不算丰富,他们需要的尚且不够,换回一堆金银来放在岛上,又有何好处?不过就是那真金白银的颜色光泽,能给众人带来一点点安全感罢了。

好在上次安若顺水推舟,将这项讨价还价的差事推到了龙二头上,让龙二自己去谈,最后龙二自己没谈成,便谁也怪不得。

可是这一次,龙二却未雨绸缪,先让吴念九来打听安若的意思,显然是想争取权力,力争在岛上的汉子们与外界贸易,交换物品与资源之时,先行掌握话语权。她见吴念九问起,登时反将一军,问吴念九:“你觉得呢?”

吴念九愣了:“这些岛上的大事,自然是娘子与几位大哥一道说了算,哪儿有我置喙的余地?”

安若“嗤”的一声笑,“哟,如今说话真是越来越斯文了,‘置喙’都说出来了。岛上来来去去就是我和你们这些兄弟们,哪儿还分三六九等呢?别矫情,老实说,你是怎么想的。”

说话的时候安若虚踹吴念九一脚,吴念九已经被安若训练得很是警觉,登时往后一小跳,躲开这一记虚踹,自己想想,也是够矫情的,当下老实地道:“娘子,我其实没什么想法。哥哥们吃肉,给我留口汤就行。娘子不爱金银,说岛上金银无用,我也觉得甚有道理,但是兄弟们以前在陆上过活的时候,都觉的手里有金银,底气总是能足些。手里有钱,心里不慌么!”

那日安若与龙二争论“金银无用”,吴念九当时扮作岛主随从,就跟在安若身边,也听了一耳朵,自忖大致猜到了一点安若的想法。

岂料安若笑得灿烂,道:“你这可是大大地想岔了。其实我这个人啊,哪里是不爱金银,我呀,是最爱阿堵物的。”

吴念九:……啊?

“刚才我这话,你照实说就行。回头你也替我去探探龙二哥的口风,看看这件事儿上,他想怎么做。”安若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珠微微一转,吴念九见了,就觉得头皮发麻,似乎安若已经在指使自己去算计龙二去了。

他夹在龙二与安若中间,像是个球似的被人踢过来扔过去,龙二命他来向安若套话,安若也命他去龙二处探口风。这真叫吴念九头疼的紧,偏又无可选择,只能遵命行事。末了只听安若吩咐一句:“别忘了也告诉龙二哥你是怎么想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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