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1/2)
寂寥的酒局终于结束。
陈傲阳脸色微红,眸目半阖,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
守在门口的陈丁见状,大步越过林渊上前搀扶他的主人,末了还狐疑地瞪了林渊一眼,似乎坚信陈傲阳被是被眼前的奸人灌醉的。
但在林渊眼中,陈傲阳怕是清醒得很,因而连哄骗都吝于施舍。
然而,只能依仗外人心血来潮的善意的自己,比冷酷的陈傲阳更加呕心。
陈家家主回房歇息,林渊则被安置在邻近厢房——即使发生什么意外,陈傲阳亦能立即赶到的距离。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林渊亦无意为此等小事而与陈傲阳发生冲突。
思及此处,林渊脚步一顿。
——正因我事事退避,今日方会沦落到如斯田地。
见林渊神态有异,引路的丫鬟马上小心询问道:“敢问贵客有何吩咐?”
林渊望见丫鬟紧绷的肩膀,便说:“替我拿一壶烈酒、一瓶金疮药,以及干净的绣花针过来,今夜不用留人伺候了。”
陈家为林渊准备的客房能称得上温馨贴心。碧绿铜胎的四足暖炉中燃烧着上好的银丝炭,房内透气的小窗远离床铺,并且用屏风阻隔,寒风无法吹熄温酒器内的一点烛光。
犹如浓稠苦药后的一口甜枣。
林渊独自在桌前坐下,将绣花针停在火舌上灼烧。
在陈家人眼中,林渊不过是见不得人的野种,只配青灯古佛以赎其生父之罪。
但在圣教年轻一辈眼中,教主林渊是陈家养坏的小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怕是还会以为馒头是树上结出来的。
不过林渊还是认得绣花针的,也懂些基本的缝补功夫。
年少时,若表哥不在,林渊总被陈家的同龄人捉弄戏耍,摔破衣裳是常有之事。当时他虽懵懂无知,亦能从破烂的衣裳中品出几分羞耻窘迫,幼稚地试图将破衣裳藏在房间的某个角落。但娘亲就像懂戏法一般,总能找出那些离奇失踪的衣物。
在敲经念佛的间隙,娘亲便会一边教林渊认字,一边拿起针线替他缝补衣服:“阿渊你看,这棉袄里的棉絮出自外夷,要在温暖的气候才能长成。全因外公为天子立下大功,这些来之不易的事物才能送到我们眼前。阿渊不懂武功,不擅御寒,若没这些轻飘飘的棉絮,怕是无法出门上学了……”
娘亲的话语越说越轻,像她一样逐渐缥缈单薄起来。她凝凝神,又说道:“待阿渊长大了,也随傲阳到中原看看吧,看看雪山以外的风土人情,结识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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