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教众服其劳 >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1/2)

目录

即使是垂髫小童,也想博得长辈喜爱。

至于如何才能讨得外婆欢心,林渊唯有去问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人。

表哥只会笑着敷衍他:“外婆没有不喜欢你,是你多心了。”

若问及娘亲,则会引起她过分紧张的追问:“怎么了阿渊?有谁在为难你吗?”

即使有,也是不能说的。

常年留在私宅中敲经念佛的生活,令娘亲的性情变得越发脆弱敏感,犹如生长在雪山上的雪莲,虽然生长于严寒之境,却又洁白娇弱,不堪一击。

如果娘亲知道林渊被姨妈姑姐、乃至婆子丫鬟刁难,她就会有些竭斯底里地训教林渊:

“你将来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能成日与内宅女眷厮混!”

“身正不怕影子斜,脚正不怕鞋歪,即使她们在背后说长道短,闲言碎语,只要你清者自清,又何须在意!”

“古人有云:惯子如杀子,慈母多败儿。外婆也是怕娘亲太过疼你,才会对你严厉。她是希望你与外公一般,光宗耀祖,不负陈家厚望!”

她只给过我一件衣裳,又怎会寄望于我。

这些大道理,林渊翻来覆去地咀嚼至索然无味,然而还是抹不去婆子脸上的嘲讽与蔑视。

清者自清似乎并不能获得他人尊重。

林渊问:“那为何她们还说我是‘野种’?”

娘亲在一瞬之间脸色煞白,眼神惊慌,仿佛被勾起不堪回首的过往,又试图强行压下。这个高大纤细的女子从凳子上一跃而起,以惊人的气势捂住林渊的嘴,左顾右盼,满额冷汗:“你这傻孩子,怎能胡乱说话,你是过继到我膝下的养子,是名正言顺的陈家人,别学那些污言秽语。”

娘亲虽是这般解释,但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却让林渊觉得自己是见不得光的。

待确认四下无人,娘亲才镇定下来,牵着林渊走回昏暗的房内,借着烛光抄背经书,修身养性。她只知道躲在经书后面,可以暂时避开他人的嘲笑和攻讦,她也想将这个保护自尊的法子,教给儿子。

从那以后,林渊就不再深究。比起娘亲惶惶不得终日的模样,还是婆子的嘲笑更容易忍受。

小林渊唯有将莫名其妙的冷遇全盘接收,奈何由此而生的郁闷不忿,却郁结在心,无法消化。

他甚至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不承想,作为魔教教主林培月的儿子,他生而有罪。

时至今日,林渊裹着一件黑色貂裘,跟在陈傲阳身侧,走在陈家大宅的过道上时,还能忆起童年那份意难平。

院内一众在洒水清扫的下人,一旦远远望见林渊的身影,便神情大变,动作僵硬,却又不敢在陈傲阳眼皮底下逃跑,只得欲盖弥彰地侧着半边身子,祈祷自己尚未被林渊留意。

林渊一早被陈家人探出他经络堵塞,无法运功,只是寻常武夫身手。加上当下他孤立无援,手无寸铁,不知那些人在畏惧什么。

陈傲阳一直留意林渊,见他在意,便打趣道:“你别笑他们胆小如鼠,毕竟他们自小在雪山长大,听惯魔教教主一口气砍下五十个脑袋的奇闻异事,突然见到真货,当然会怕你摇身一变,成为力大无穷的牛头魔人。”

林渊笑道:“既然是怪奇故事,长大成人后,又怎会当真。”

陈傲阳说:“童年阴影不是那般容易挥去的事物。”

林渊落后陈傲阳半步:“所以陈家,乃至武林盟主,才会放出话,说如果我再次踏上陈家土地,便要取我性命?”

陈傲阳轻笑一声:“那是你舅舅说的,我可没说过。”

表哥的威望远胜于舅舅陈续,而非林渊一般,终日被林培月的阴影笼罩。

林渊望向炊烟缕缕升起的民宅,试图找出圣教雪山分舵的踪影。

跨过半个陈家大宅,这对表兄弟才走到陈氏宗祠门前。

宗祠与主院一般大小,青石堆砌的门坊上,除雕刻有“陈氏宗祠”四个大字,在上侧还挂有一块鲜红牌匾,上书“满门忠烈”。

五十年前,陈傲阳祖父陈耀祖领受皇帝密令,潜入蛮夷营中,将犹在梦乡的蛮夷皇子刺杀后,从先帝手中取得这个赞誉。这段显祖荣宗的美谈,甚至一度成为陈家子弟写诗的功课之一。

但陈傲阳对那块象征荣誉的牌匾视若无物,只走到挡住门口的矮小族叔面前,居高临下地朝他露出狞笑。

族叔拱起瘦骨嶙峋的腰背,含糊不清地坚持道:“那孽种不是陈家人,不得入内……”

陈傲阳喝道:“族叔少说胡话,让开罢!”

族叔仿佛从身后那堵厚重木门上汲取到些许勇气,越发大声:“陈家满门皆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人物!岂能容许魔教小儿闯入冒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