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2)
几日卧床不起的后遗症到底是对顾廷炳有些影响,他浑身乏力,屋内逼仄的空气更是加重了他的晕眩,这是他第一次打开房门,抛开一切杂念感受,灿烂的阳光、和煦的微风、清脆的鸟鸣无一不使他的情绪稍稍舒缓 。当然,除了来往做工的人们或诧异或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以及时不时传来的议论——
“他怎么出来了?他还敢出门?”
“看他脸上的字,犯了重罪的朝廷侵犯,真不明白管事怎么想的,竟由着他清闲!”
“人家有‘门路’呗,这弱不经风的样子…啧啧,怕是经不起玩弄吧哈哈哈……”所有人都跟着哄笑起来。
顾廷炳回屋拿起吃剩的饭菜砸向那群人,因力气不足碗堪堪摔在众人跟前,但汤水还是溅了他们一身。“找死吗!”
“闭上你那一无是处的嘴!下等人就是下等人!”
那人听了抡起拳头朝顾廷炳打去,恰好打在他还未愈合的伤口处,新伤在旧伤口上显得更加狰狞,顾廷炳来不及闪躲,顺着这道力瘫坐在地上。那人还要再补上几拳,被周遭的人拦住了,万一招来管事遭殃的可是他 们。
这会子顾廷炳刚恢复一点的心情瞬间被挥霍干净,脸上的疼痛占据了他所有思绪,他捂着裂开的伤口,恨不能把这个象征耻辱的字撕掉。众人继续各司其职当他不存在,留他独自坐在地上——虎落平阳被犬欺,顾廷 炳好不容易忍过这番疼痛想要起身,甫一伸展腰肢,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自腹部直传脑门,生生逼得他又跌坐回地上,“呃……呼——”,他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只奇怪最近频繁腹痛,甚至比当日受刑的疼痛有过 之而无不及。拖着脚步忍痛走回房间,企图睡一觉熬过这种难受的感觉。
最近赵志刚心里也不好受,过去二十余载他面对的都是一些铁血硬汉,处理的也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行刑时他自觉下手留情,可一想起顾廷炳失去血色的面容,一想到自己处决的是怀着他孩子的顾廷炳,不知名的恐 惧油然而生。在第四次切磋过程中副将的枪险些插进赵志刚肩膀时,再没有人愿意同他比试了,副将心想,这顾廷炳真是个大麻烦!他拍拍赵志刚的肩膀说:“兄弟再给你找个,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何苦执着于一人 !”赵志刚精神恍惚,根本没有听进,敷衍地点点头,副将只道他应下来,麻溜去张罗起来。
要找貌美的女人容易,找男人却是头一遭,还要找向顾廷炳那样看上去清秀柔弱的,这难题简直比行军布阵还要棘手!副将抓耳挠腮半天也没有发现一个合适的,干脆张罗来一个按女人的标准看来豪放、按男人的标 准看来内秀的女人,当夜就给赵志刚送去。晚训结束,副将冲赵志刚使眼色,告诉他回去有惊喜。确实很惊,回到营帐就被吓一跳,一个奇奇怪怪的女人迎面朝他扑过来——副将交代要主动一些——他被吓的提气往 旁边一闪。
“大胆!谁你进来的!”
女人被赵志刚的呵斥吓到:“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是副将唤奴家来伺候将军的!”
赵志刚头疼:“你先下去!”他这个副将,竟给他整些不靠谱的事,光一个顾廷炳就够他烦的,哪还有心思搞别的?也不知道这段时间顾廷炳恢复的怎么样了,醒了没,伤口有没有好些,还有那个孩子,遇见他们这 一对不靠谱的父亲……赵志刚越想越气闷,顾廷炳那少爷脾气他最是了解,醒了肯定天天骂他,以往自己有哪里不如他意他都要跟自己使好几天性子,现在没人哄他了,别是气的天天不吃饭——不行!我还是得去看 看!嗯,就明天。
是夜,赵志刚招呼了守卫,不动声色地溜进浣衣处摸进顾廷炳的房间。他点燃随身携带的灯摆好,顾廷炳躺在床上,睡得并不安稳,他蹑手蹑脚地搬了凳子坐在床前,虽然已经说了恩断义绝的狠话但还是止不住心疼 ,灯光微弱看不清顾廷炳脸上的伤,赵志刚就小心地伸手,手下不同于皮肤也不同于疤痕的触感让他有些错愕,他取来灯一看——明显添了新伤!刚才自己摸到的应该是凝固的血痕,没有处理过,有些血顺着脸滴到 被褥上。
当时把他送来时给了不少治伤药,赵志刚打着灯在房内翻翻找找凑齐,一个大老粗违和地轻轻掰过对方的头,小心翼翼地轻轻擦拭血迹。药物沾上伤口惹得本就睡得不安稳的人疼得哼唧,他的心也跟着颤抖,于是更 加小心,但还是把顾廷炳弄醒了。
顾廷炳缓缓睁开眼,心里打过骂过埋怨过的人出现在眼前,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但药物刺激告诉他这是真的。
“别动。”赵志刚粗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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