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未定又翻一波浪（1/2）

屋内原就静, 只听得座上三人的话声, 此刻卫懿礼音落, 更无一人敢出大气。李氏则瑟缩着脖颈，不敢去瞧卫懿礼, 只不停往潘氏那儿投去眼神, 后者则只低头看帕子, 拿手勾着上头的纹样来玩。

这处正僵到极致时, 银繁陡然走了进来，她先行了礼, 再道：“大夫人领着丽娘子来了。”

卫懿礼稍缓下了气, 点一点头示意叫人进来。

宁芝入内后先拜过卫懿礼与潘氏二人：“母亲, 三舅母。”待二人都应了，这方扭头叫了李氏一声。

边上的卫丽娘面容虽是整洁, 却是双眼微微红肿, 落下的发丝略显凌乱, 而张口时讲话时鼻音则更重。

潘氏打量了她几回，又再瞧了眼宁芝面色，见后者神情从容并无甚么心虚的，便道：“这是怎了？好端端的，倒哭起来, 哪儿受了委屈？”

卫丽娘只垂着头, 满面哀色, 并不应话。

宁芝道：“倒是有一桩要请母亲听听。”

卫懿礼点首, 道：“你说罢”, 她见宁芝并未讲话，遂又说，“你舅母不是外人。”

宁芝这方开口：“前头与丽娘说了几句，昨日这事，确也是丫鬟婆子不得力。我便将人叫来一一问过，却都道是，”宁芝顿了顿，向卫丽娘看去一眼，“丽娘说人多麻烦，叫不必全跟着。至于昨夜伺候的，却说是随着丽娘一块儿，再问她们为何不拦着丽娘往大郎那儿去，又都支支吾吾的，说不个囫囵话来。”

她道罢，叫人往外带进了个丫鬟，正是思晴。

卫懿礼向思晴问道：“思晴，我当日叫你好生照料丽娘子，你便是如此照料的？”

思晴伏地叩首，道：“奴婢知错，昨夜未见丽娘子时本是要去寻的。只是丽娘子临行前，特地交代不要奴婢出门去，奴婢也不敢违抗，便留了未走，后头见伺候丽娘子的杏子在院中，只当是丽娘子已经歇了，也不曾多想。”

卫懿礼道：“依你如此说来，这事儿倒不是你的错了，全赖别人？油嘴的丫鬟！”

她这话后也不曾又瞧向卫丽娘，问道：“我这会儿也问一问你，到底是怎个回事儿。”

卫丽娘静了许久，众人也不讲话，只等着她，片刻后只瞧见卫丽娘渐红了眼眶，缓慢道：“我昨日心绪不佳，总有股郁气堵着。上来的酒味道偏甜，我吃着不错，便多喝了几杯，哪知这东西后劲大，临到宴散时，已混了脑子。我叫杏子扶着我出去，一路大多是靠着她走的，脸跟前的地也瞧不清楚。后头便听见一阵子话声，耳边嘈杂的紧。再往下，只觉着两边都有人在拉扯我，也不知是甚么东西覆到了我的面上，一股怪药味，此后我便再不记事了……”卫丽娘说到此处，又低声哭了起来，泪一颗一颗的落着，直染湿了衣襟。

李氏见她如此，也上前要拥着她一道哭，嘴里直说着“我可怜的女儿”，“命苦啊”一类的话。

卫懿礼只觉太阳穴处弹了弹，一抽一抽的疼，她道：“你既如此说，听着倒像是拿药给迷晕了。那好，叫大夫来替你瞧瞧，总能看出个迹象来。”

卫丽娘不应，兀自哭着。

宁芝瞧了这母女二人一眼，冲卫懿礼轻轻摇首。

卫懿礼见此正要再续说些甚么，又听得宁芝道：“容儿媳在这儿插一句。到底事情如何，左右也是丽娘心仪大郎，才有如今这么一桩。都是亲戚，远也好，近也罢，今儿还走动，那便是缘分了。丽娘是个好的，这事儿虽出格些，但为奴为婢到底是委屈了她，”她说着看向卫丽娘与李氏，“若丽娘今日肯，贱妾也不过是名头上难听些。”

潘氏冷眼瞧了许久，此时见李氏母女二人声响略小了些，遂道：“这会儿也近午了，我瞧着丽娘面色不大好，先下去歇会儿罢。芝娘，你陪着劝劝。”

她又轻声与卫懿礼说：“我方才听见你丫鬟说吩咐人去小厨房了，这会儿想已好了几道，我因坐马车恐腹中不适，也没怎么用早膳，这会儿倒有些想头。”

卫懿礼缓和下面色，道：“那便在我这用些罢。”

众人即各散了去。

潘氏前头虽如此讲，这会儿摆了饭却不见有与卫懿礼同吃，她陪着在边上坐了会儿，与卫懿礼随意道了几句，便起身向外走，去寻了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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