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赌注囊中却羞涩(2/2)
而晴娘则将小胸脯挺得高高的,道:“那可是,我阿姊最最好了。”
众人正笑闹着,卫丽娘便自后头出来了。
她这会儿换了一件深紫的衣裳,样子并不算老,却也不如年轻女孩们常穿的那么活泼,倒将她的肤色衬得越发好看,白皙如雪。只是她今日妆画得有些明艳,又是梳着垂鬟分肖髻,徒生出一股怪异感来。
卫丽娘一回来,便见桌上多了三人,其中一个正正当当得坐在她位置上头,众人围着一张桌子,恰恰好,不曾多出一处空来。她们又是说又是笑的,独自个儿一人站在这圈子外头,卫丽娘瞧了好一会儿,心里想着:“从前我父母不将我当子女瞧,又跟你们像货物一样的用作来往之上,如今不过吃顿饭,也要叫我出一回糗,挤没了我的位置,把我排在外头。”
她这般想着两眼便红了,眼眶湿润,盈盈得泛着一汪水色。
宁芝见了忙上前怀住她肩,道:“好姑娘,怎的就哭了?”她牵着她到自己位置上坐下,叫丫鬟添了椅子和碗筷,又劝了卫丽娘几回。
卫丽娘这会儿也忍住了难过,只在心里道:“决不能落下泪来,叫这些人看了我笑话。”这便生生止住了泪意。
徐顺梅方才叫徐嘉暾往边上去些与晴娘挨着于姝一块儿坐,又叫秦明素坐在自己右手边,让她和徐嘉暾间隔出一个位置留与宁芝,自己则左挨着戚善珠。
她原是在逗弄宝娘,此时见了多了一个人,又是这般模样,不由心生疑惑,她瞧了一会儿,压低声向戚善珠询问了几句。
戚善珠同附她耳边轻语:“说是母亲的一位侄女儿,叫做丽娘,她方才也在桌上,只是扯坏了衣裳,便去换了一件。”
徐顺梅一听即明白过来,又见卫丽娘神色里仍有些不满,当即心生不悦,又有些许尴尬。她又向戚善珠继续打听道:“这是哪位舅舅的女儿?瞧她这年岁,我出嫁前应是见过的,这两年也都有去走动,怎的不曾晓得这人。”
她又看了眼卫丽娘的样子,犹豫着向无声的向戚善珠说了三字。
戚善珠仔细辨认,看她口型,猜讲的是“外室女”,遂摇了摇头,道:“哪里呀,好像是一个远房亲戚的。她娘姓李,爹也是个京官。”
徐顺梅又细想了一回,仍无印象,遂不再问,只扭头看了一遍桌上几人的神色,她见三个嫂子除去宁芝外,都不曾显出甚么对卫丽娘的喜欢来,又暗自猜了一回,心道:“估摸着又是阿娘在折腾给二兄纳妾。”
她这般想着,轻声得“哦”了下,调子拖得略长。随后她便不再理会卫丽娘,只照顾着秦明素,偶与戚善珠交谈或逗弄宝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众人下了饭桌,又说要去听戏,徐顺梅却不肯道:“戏今晚也能听,我带两个孩子来,可不是要坐着那儿不动的。需得来些热闹的好耍耍。”
众人即去问徐昌石与卫懿礼,二人也说该好生热闹一番,便叫戏班子且再歇上一晌。众人遂又谈论着该顽些甚么。
徐顺乐道:“不若打白球罢?”几个郎君闻言皆说赞成,女眷里头却有些旁的话。
卫丽娘为难道:“我并无可穿的衣裳。”
宁芝即说无妨,她道:“那你一会儿在边上瞧着也成。”
卫丽娘正轻轻应了声,徐顺梅又说不肯,她道:“我也没带骑装来,这样的热闹事儿,只他们几个男的去,也就罢了。若你们都下场,独丢下我一个,我可不肯。”
戚善珠闻言也道:“还有几个小的在边上呢,都脱不开手。不若如此,郎君们去顽,孩子们与我们几个坐一块儿,玩藏钩也好。若嫌无趣,那便投壶。”
她瞥见徐嘉暾眼巴巴得看着自己,遂又笑添一句道:“下场的,把咱们亮郎也给带上。”
徐嘉暾一听这话,忙不迭的点头。
众人听了,又商议一回,便齐去了二房的演武场。这处说是演武场,真与军队里的比起却也差远,却也足徐家的几个儿郎和姑爷一块儿打白球。
女眷们便坐在台上,掩在帘后头瞧他们顽。
徐顺梅与戚善珠陪着几个孩子顽了会儿藏钩,便都觉着无趣,可说投壶,这会儿风正大,她们也都不愿出去吹风。
二人合计了一回,便说要下注,看看下头哪个赢。
徐顺梅道:“咱们呀,来些新奇的,单说下注也没甚么意思,如此罢,谁要是赢了,除去菜头外,一会儿投壶也能比旁人多出三支箭。如何?”
众人即道好。
几个大人先下了注——宁芝取了腰间的禁步;戚善珠为一副东珠耳坠;徐顺梅则拔了发上的一支玛瑙簪,于姝也压了支翠玉簪。几人皆是压在自己丈夫身上。
众人这一轮下来,便只剩了卫丽娘还不曾下注,于姝遂催道:“丽娘,快些,只等你一个了。”
卫丽娘却仍是扭捏捏得,她看向那个放着众人赌注的盘子,而后摸了摸腕上的镯——她戴的皆为银饰,再有也不过是镀金。身上最最值钱的,仅腕上的这只镯,可这虽是玉的,然而成色比之盘子上摆着得不知差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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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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