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1/2）
车子被停在鬼市大门外, 鹿向南鬼市小王子不是白叫的, 直接带着李思修和许一躲过了检查, 从罗布泊带回来的东西一样不少的还在身上带着。
李思修走在最左侧，正午日头大, 明晃晃的晒着人。
李思修眯了眯眼睛，半垂眸的抬手揉了下。
走在他身侧的鹿向南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脚步顿了顿, 神色不明：“修爷, 要么别去了。”
李思修偏头看他，眯了眯眼，随后轻摇下头。
“修爷，你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林可的事儿也不是从鬼手这儿就能找到答案，再说, ”说话间，许一轻声笑了下：“我都快放弃了。”
不知道为什么，鹿向南觉得许一把李思修的做这件事的理由给想错了, 但他又不好直说, 所以只好略微委婉地开口：“不是因为你。”
“那还会因为谁？修爷, 我知道你够朋友，但是没必要，真的没必要。”许一摇头晃脑, 活像个招财猫。
脸色微沉的李思修, 此时更是将嘴唇抿成了条线, 好半天，没说话。后面的话鹿向南替他说了：“因为林墨。”说话间鹿向南给了许一一拳：“真他妈没见过比你还不要脸的。”
许一耸耸肩，脖子往青袍子里缩了缩。
三人很快来到鬼爷所在的院子，鹿向南神色严肃地回头叮嘱其他二人：“你们在这儿等我。”
李思修嘴唇上没半点血色，此时此刻站在正午大太阳下，整个人都有点打晃，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倒是许一，一脸的七个不愤八个不服，两根手指捏起青袍就要往里进，但被鹿向南拦住，后者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难得的严肃：“许一别闹，我没开玩笑。”
许一愣了愣，重新退回到李思修身边，他们看着鹿向南敲敲门，门被从里面打开，几个人距离较远，李思修没听到他在门口说了什么，只看到鹿向南被请了进去。
正午时分，鬼市街道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他们戴着半张面具，倚靠着路灯柱子，眼神淡漠地看过来。
“他们在看什么？”许一的头微微偏下来。
李思修舔了舔略干的嘴唇，然后摇摇头：“不知道。”
不到半个小时后，鹿向南低头耷拉着耳朵出来了，他走到李思修跟前摇了摇头：“鬼爷去南边儿了，下个月才回来。”
李思修点点头，淡淡地开口：“下个月再来。”
...
跟着庄宇去了家庭聚会的林墨，全程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神情可谓不甚真实地看着所有人。不过家里人都知道这孩子的性子，没人觉得她无理，倒是林妈妈，在回家后端着杯牛奶敲了敲林墨的屋门：“小墨，妈妈可以进来吗？”
坐在床边背对着门口的林墨点点头，但很快，她想起来妈妈看不到，所以又闷闷地嗯了一声。
林妈妈推门进来，这次林墨出去了差不多有一个半月的时间，期间和林妈妈的通话不到三次。
林妈妈看着女儿倒映在玻璃上的脸蛋轻轻叹了口气，她把牛奶放到了桌子上，接着走过来，坐到林墨旁边，轻声开口：“听庄宇说你谈恋爱了？”
“嗯。”林墨垂眸，长而卷翘的睫毛被月光映得扫下一片阴影。
“和妈妈说说是什么样的人？”林妈妈紧了紧披在睡裙外的披肩。
林墨抬起头，看着玻璃上倒映出来的她，还有妈妈。她这阵子瘦了不少，下巴尖了很多，妈妈，好像苍老了很多，鬓边银发在玻璃窗上，显得更加明显。
她心里有些乱，有时候她倒希望她的父母，她的家人还不如直接恨她，讨厌她，把所有的恶意一股脑的倒给她，但是他们没有，他们带着自己的偏见，做着、说着一件件在他们的意识里是对她——一个他们所认为的很差的女孩儿好。
可是那好，就像是锁住蚕的茧，林墨太敏感了，他们偶尔说出‘你一个小女孩儿不用那么苦’这种话的时候，她都会偷偷难过伤心好久，林墨的手指头放在腿上不停的搅，她在想，如果想要冲破茧的话，会头破血流么。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说：“对我很好，也很相信我的人。”
坐在她旁边的林妈妈，嘴唇动了动，轻轻笑了笑开口：“叫李思修对吧？”
林墨偏头看着林妈妈，眼里带着明显的防备：“妈妈。”
“我就问问，我是你妈妈，怎么可能对你不好。”林妈妈说完这句话，起身走到门口，关上房门前轻轻叹了口气，接着她就听到林妈妈和林爸爸抱怨：“现在的孩子越来越难管。”
林爸爸笑着安慰着：“不算小，都快到本命年了，孩子长大了，你也该放手了。”
还坐在床边感受着细细凉风的林墨收回了注意力，她在想，能说林妈妈对她不好么？不能，她对她很好，只是，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动物，他们会有偏爱，更会有偏见，绝不会因为都是他们的幼崽而一视同仁。
“快开学了。”林墨拿脚趾点着地面，声音小小的对自己说。
又坐了会儿，林墨起身走到书桌旁拿起牛奶，喝了两口后，又把自己的手机从包里翻了出来，接着她给李思修发了消息。
“修老师，睡了吗？”末尾，林墨还给加了个卖萌的颜表情。
不到三秒钟，李思修的语音过来了。
林墨拿着手机贴在耳边听。
“没睡，你在干嘛？”他的声音很哑，带着天然混响。
“在喝牛奶，修老师早点睡，后天去看你。”林墨飞快的打字。
李思修没问她明天为什么不来，因为半个小时前，庄宇像娱乐小报般的给他发来明天外婆家来亲戚大家都要去。
有庄宇在，李思修和林墨之间少了很多预备矛盾。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后，李思修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林墨则打开了和圆圆的对话框。
她两个手指飞快的在九宫格上跳动。
“圆圆，我回来啦。”
“圆圆，我和修老师在一起了。”
“圆圆，你快来。”
收到信息的齐暖正在敷面膜，她看着林墨发来的信息，轻声笑了下，随后发过来语音：“宝贝儿恭喜啊，后天晚上刁云组了个局，在七星殿，来不来？”
林墨想了想，打字回：“怎么定在了七星殿？清水阁不好么？”
齐暖笑得眯起了眼。
七星殿是燕安最闹的酒吧，几乎可以用夜夜笙箫来形容，而且去那儿的人鱼龙混杂，齐暖知道林墨在担心什么。
所以她回：“没事的，刁云认识的朋友在那儿做经理，这次去算是给他撑撑场子。”
“好。”林墨回复的很快，回完齐暖，林墨也像李思修似的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家里没人。
林墨坐起来捏捏自己的脸，像是为了清醒般地抹了把自己的脸，随后下床刷牙洗脸，又吃了个午饭。
午饭吃完像是没魂了似的抱着被子又睡了一觉。
这次，她做了梦。
梦里有姐姐。
林可穿着鹅黄色吊带裙，笑着拉着她在小河边走，边走还边说：“小墨，姐姐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爸爸妈妈知不知道。”
林墨伸手去抓她，但是怎么也抓不到，她就这么看着林可消失在空气里，她坐在河边哇哇大哭，但是怎么哭，也不见林可像往常那样回来安慰她。
没有安慰，也没有姐姐。
醒来的时候，她摸到湿漉漉的脸，湿漉漉的枕头，抱着被子缩在床头的林墨把脸靠在蜷起来的腿上，脑海里回忆了林可对她说的另一句话。
“小墨，向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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