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1/2）
“为什么会听到外面的声音？”许一对这件事非常不理解, 齐鹰走过来随后把自己的砍刀插到许一的布袋里，许一连连向后躲, 边躲边喊：“哎哎, 袋子会破的！”
齐鹰哈哈的乐，追赶他追赶得更加起劲儿, 许一被她撵得围着李思修跑，李思修被他们跑得头晕，最后只好说：“别跑了, 至于为什么会听到声音我也不清楚, 大概和味道残留是一个道理。”
许一来不及回应李思修，一门心思全在齐鹰身上，为了不让自己师傅给自己缝得布袋子受到伤害, 许一左闪右躲十分灵活, 最后, 田壮伸手按住齐鹰的肩膀：“别闹了, 正事要紧。”
齐鹰停住扬起眉毛, 美眸闪过光亮, 她看着田壮说：“你说的正事和我想的正事是一件吗？”
按着齐鹰这个表情语气，田壮就算再蠢也知道她说得是什么, 田壮脸唰得红了，好半天说不出半句话来。
众人看着完整无缺的石壁不知道要不要把石壁砸开的时候李思修开了口：“原路返回，入口应该被我们错过去了。”
大家都打算跟着李思修往回走, 但是齐鹰停在原地, 双手背在身后, 仰着头看着上面的东西，慢慢说：“好像有路，但是被堵住了。”
齐鹰目光所及之处是大块大块的石头，石头和石头之间透出缝隙，有些许的光从缝隙里透出来，众人面面相觑，鹿向南：“把这种程度的石头推下去，引发塌陷的可能性特别大。”
”万一没能推下去，砸回到我们这边会更加危险。“司博接茬，说完所有人看向李思修，他始终沉默着看着上面的石头，过了好半天才说：“为什么砸碎一半的石壁又给堵上呢？”
“想不通。”齐鹰摇摇头。
鹿向南站在他们身后，手上提着的台灯发出微弱光芒，他摇摆不定地戳着手，最后只好说：“那个，我有件事不知道要不要跟你们说，但是说了可能会引起恐慌。”
“说吧，我不怕。”司博这句话极其没有说服力，所以鹿向南即便听到了，也还是执着地等着其他人的回答。
“说啊，俺想听。”田壮突然中气十足地说。
鹿向南感觉自己脑瓜仁儿直抽抽，看着田壮堪比韩国小鲜肉的脸听着他故意往糙汉路线偏的嗓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众人，最后还是许一非常不耐烦地说：“有屁快他妈放吧，谁想在这儿看你表情变化啊大哥。”
“我刚刚走过来的时候抬手好像碰到了湿漉漉的舌头。”鹿向南难得没和许一吵架，反而正经地回答了问题。
众人脸色一个比一个不好，刚杀完蜥蜴大家体力全体不支，再来个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最后真不一定死的是那伙人了。
“哦，那个可能是祭祀后挂在上面的舌头，放心，没事，不是鬼。”齐鹰笑呵呵地解释着，但是她这解释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还不如不解释，一想到刚刚碰到的东西是死了的舌头，鹿向南就一阵恶心，他用许一青布衫不停地擦手，不停不停地擦手。
许一等着他，但是没躲。
“祭祀？”李思修捕捉关键词的能力一流。
齐鹰点点头，然后说：“我们这边每年都会举行大型祭沙漠活动，会割掉六十六种动物的舌头扔进石洞里，以祈求沙漠之神的庇佑。”
“那也就是说，”李思修推了推刚刚戴上的眼镜：“这个山洞，你们这边的人都会来，每年都会来？”
“对啊。”齐鹰。
“李思修你为什么戴眼镜。”鹿向南突然问。
“可能是失血过多，眼睛有点儿看不清东西了。”李思修解释着，说完，他再次问齐鹰：“这个山洞不是地宫对么？”
齐鹰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齐鹰：“当然不是了啊，你想什么呢？”
“那为什么蜥蜴会过来？”许一聪明的小脑瓜发现了问题所在。
“我带你们走的时候忘记封路了啊。”齐鹰一脸无辜地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们，那双眼里又诚恳又藏着嘲讽的笑意，这样的眼神让大家确认齐鹰没说假话。
聪明的许一再次戳破问题所在：“那我想问你，现在没封的那条路在哪儿？”
齐鹰指指石壁上头的石块，耸了耸肩：“就是这个，被封上了。”说这话的时候齐鹰是微笑着说的，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笑意，就像是在讲什么笑话。
“齐鹰你在笑什么？”田壮十分疑惑。
“我在笑那两只蜥蜴拖家带口过来的时候还不忘把我们的退路给堵上。”齐鹰说。
“它们堵的？”李思修很惊讶。
齐鹰点点头，并说：“能在这样的环境里活下来，它们的个体间存在巨大差异，差异决定了最终的胜者，根据我的观察，这两只蜥蜴是地宫里唯一会模仿甚至思考的物种，刚刚第二只冲上来的时候，你们没感觉到么？”
旁边的李思修背靠着冰冷的石壁，点点头：“感觉到了，第二只直接冲鹿向南他们过去，原因大概是鹿向南身后躺着的司博。”
“恭喜，您猜对了。”齐鹰笑了笑。
“这还有别的路能过去么？”李思修抬眸询问着。
齐鹰点点头，有些为难地说：“那边比较难走，很危险。”
“去。”李思修起身把包重新背到身上，然后说：“我自己去，你们回去吧。”
“扯什么蛋呢，修爷你不是三十几年憋疯了吧。”鹿向南跟着背好登山包，又把铁锹别再腰间，齐鹰在旁边乐了：“三十几年，拇指先生也不用么？”
“他不用，哈哈哈哈哈，自然解决。”许一的笑声响彻整个山洞，司博都怕他把山给笑塌了。
“那，以后岂不是连会都不会，或者根本不行啊。”齐鹰完全不在意李思修是个什么表情，只自顾自的说。
李思修走过来，大家以为他恼羞成怒要打人的时候就听到李思修说：“走吧。”
齐鹰指了个方向，李思修独自走了过去，其他人落在后面，田壮忍无可忍地批判他们：“你们够了，他守身如玉有什么不好。”
“不是说不好，就是惊讶于连五指姑娘都不用。”齐鹰小声说。
“也用过吧，一般来说他没有时间用。”鹿向南说完又补充道：“二十九岁的教授，你想想他这些年读书用的是个什么速度。”
“小学初中高中加起来是十二年，政策使然跳级的可能性不大，大学四年也没有很多跳级的先例吧，唯一能够缩短时间的就是研究生和博士了，出论文和研究成果，可以申请提前毕业。”齐鹰缓缓说道。
“恭喜你，答对了，不过他在小学的时候读完了初中的内容，初中读完了高中，高中以后一路读书的时间超过睡觉的时间。”鹿向南边走边补充，他们走的是另外一个方向，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会再次遇到那两只蜥蜴的尸体，和撕咬着它们皮肉的幼崽。
齐鹰边走边整理自己的头发，她把头发在脑后绑了个马尾辫，露出光洁的脖颈和耳垂上面垂着的小水晶，蓝色变透明的水晶，衬得齐鹰很恬静。
“怪不得他这么无聊，别人生活的时候他都在学习吧。”齐鹰感慨，顺便想起来学生时代班级里的学霸，上课学习下课学习，听说睡觉说得梦话都还是化学公式。
“这你可猜错了。”许一笑呵呵地放慢了脚步，众人看到李思修始终和他们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他啊，德智体美劳样样发展良好，在校期间素有钢琴小王子之称，台球打得比谁都好，游戏三天基本上手，唯一可以称之为软肋的就是国粹麻将了。”
“逢赌必输。”鹿向南乐呵呵地接话。
他们和李思修之间的距离不过一米半，他们无论说什么，李思修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但是李思修并不介意他们拿自己当谈资，毕竟山洞里阴冷得让每个人背上的汗毛都是竖起来了，大家聊他多少能放松下氛围。
“没有这个命。”齐鹰想起镇里老人说得，人的命都是天定好的，不是说你自己能改了的。
“好像真的啊，李思修从十五开始玩儿麻将，到现在一把没赢过。”鹿向南回忆着。
许一也帮他：“到本科毕业没赢过我知道，但后来这货跟康茫混到一起了，后面的事儿我也不知道了。”
“你可别怨他，我们后来去山上见你，闭门不见的可是你。人家李思修可没说哪天你敲门不开门吧。”鹿向南说完，看到前面的李思修停下了脚步，这时众人才看到原本三只拇指大的小蜥蜴已经长成巴掌大了，冲过来撕扯着李思修的裤腿儿。
李思修非常无奈地指了指地上的小家伙：“长得这么快？”
齐鹰挠挠头：“巨蜥就是这样，几天就长成半人大了。”
“这他吗比熊孩子长得快多了啊。”田壮感慨，自家那几个侄子，怎么长也长不大，这小动物倒是长得快。
“现在杀了？”李思修询问大家的意见。
齐鹰摇摇头：“不用了，这个山洞很快就会被封死，不会有人下来，它们这三只在这边找不到食物就会原路返回，地宫出现的频率不高，不会再伤人。”
李思修没说话，裤腿上带着那三只小东西往前走，小东西走得离那两只蜥蜴的尸体远了些的时候又回过头来跑回它们的身边。
这一幕让许一很惊讶：“它们知道那两只是它们的父母么？”
齐鹰摇摇头：“它们只知道那是它们的食物，和人类是一样的，你每次呢，菩萨心肠泛滥的时候想想人类就好了。”
说完，齐鹰对着许一虚伪一笑，许一尴尬地挠挠头，心里嘀咕着，是有人对齐鹰做了什么无法原谅的事情么，不然齐鹰怎么对整个人类群体意见这么大啊，大到人类连自己的父母都不会认这么严重的程度了。
许一跟上大家的步伐，说：“人再怎么样也不会吃父母的肉喝父母的血，你不要想太多了。”
“我指的吃肉喝血不是这个。”齐鹰淡淡地说。
她说得不清不楚，许一听得不明不白，其他人不愿意参与这样的话题，所以连他们的对话都只听了个大概。
“我不是很明白。”许一轻声说，十年寺庙生活，许一除了品酒没扔下，其他什么都给扔了，更别提能够听懂像齐鹰这样模棱两口可的话了。
走过蜥蜴的尸体后，很快路到了尽头，齐鹰喊着前面的人：“李思修，鹿向南，这边。”
这时众人才看到和夜明珠相对着的还有个不大的山洞，在外面看着就像是被人多开出来的一处，但走进一看却发现此处别有洞天。
刚走进来众人便看到了一条没有安全锁的石桥，鹿向南走到前面，那台灯往桥底照了照，深不见底，他想起了一句话叫，凝视深渊，深渊终将凝视于你，鹿向南扯了扯嘴角：“这哪是深渊终将凝视于你啊，这根本就是深渊它想灭了你，它希望你掉下去，光看不可能满足。”
许一也凑了过来，刚看到地下黑乎乎飘着灰尘的景象就忘了自己刚刚跟谁说话来的，他感觉自己腿软：“这不叫深渊，这叫要命。”
后面的司博压根就没有过来的意思，他抱着胳膊，下巴微微抬起：“不管怎么样我不过去。”
“我也不想去。”许一往后退了退。
田壮走上前，淡然地说：“这种程度没事儿，我去。”
李思修看都没看就说：“我也去。”
结果就是司博和许一被其他人先给送了出去，看着他们两个坐进车里锁上车门后，其他人才重新回到石桥前。
这次，李思修顺手拿了颗鹅蛋大小的夜明珠，重新走到石桥边，他将夜明珠扔下去，照亮了所到之处，所有人都看到了下面石壁上头挂着一颗颗的骷髅头，也看到了石壁上面清晰的抓痕，齐鹰走上前解释：“抓痕是之前这下面豹子抓得。”
“豹子？”田壮挑眉。
齐鹰点点头：“嗯，不过早就饿死了。十年前，家里的奶奶告诉我这个地方叫‘死人谷’，因为抗日时期百姓被日本人打得没地方躲，这边的人就多进了这里，想着用不了几个月就能出去，但谁也没想到他们等了三个月，等到食物和水都用没了还没能等来胜利，后面又饿又累，再加上外面还不如这里面，也就没人爬出去了。”
“都是传说，别瞎想。”不知怎么回事儿，田壮想要抬手揉她的头发，可是看到齐鹰坚毅的眼神，这个念头也就被他给压了下来。
“这地方下去只能跳下去吧？”李思修回头说，此时他已经独自一人走到石桥的第二块石板上了。
“我也不知道，老人讲的，我也没下去看过。”齐鹰说着也走了上去。
鹿向南、田壮站在原地等他们让我前几块石板再上去。
石板桥摇晃的程度不低，加上两边没有可以抓得地方，众人全部屏住呼吸，保持自身的平衡，没人再开口说话。
李思修目视前方，就好像是在走从家到学校的那条路那样轻松，他身后的三人因为他的笃定和淡然，也渐渐放松了许多，很快，四人走到了石桥中央，李思修停了下来，回头告诉其他人：前面的石板很窄，小心点。”
“一个一个过吧，四个人一起走石板桥晃动的太严重。”齐鹰说完轻轻侧过身，示意鹿向南和田壮等下先走。
后面的两位男士咬着嘴唇声音低低地说：“要走也是女士优先。”
齐鹰没再让。
她看着李思修有节奏地走过石板，站到了地面上，她深吸一口气，也踏上了过窄的石板，双脚站到石板上后，齐鹰松了口气，这条桥她走过无数次，但这次她走得异常小心，其实在上来之前，她忘了告诉他们，这条桥之前两边是有绳子编成的网拦着的，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没有。
齐鹰低头看了眼脚下的石板，石板和石板之间连接的绳子还在，她实在想不通好好的绳子怎么会说没就没。
站着的时间足够多了，齐鹰的高跟鞋踩上了第二块石板，另一只脚往起抬的时候鞋跟绊住细绳，整个人向下倒去，田壮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也跟着下去了，整个过程两个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身后的鹿向南石化到好半天才哑着嗓子喊：“修爷，怎么办啊？”
李思修的声音没比他好到哪儿去：“你先过来，一起下去找。”说完，他又加了句：“这下面有石阶，能下。”
鹿向南听到这句话后仿佛浑身被打了鸡血似的，他用最快的速度向这边走来，那石桥晃得李思修出了一身冷汗，但是好在鹿向南安全落地，他刚说：“吓尿我。”后面的石桥便轰然倒塌，直直砸向石壁，砸成石花。
站在平地上的鹿向南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也跟着被砸向了石壁，不知道为什么腿有点儿软，头有点儿迷糊，整个人都有点眩晕，李思修扶着他：“精神点儿，下去救人。”
“从这儿砸下去，不死也粘糊了。”鹿向南说。
“走吧，不一定。”李思修在刚刚就注意到石壁上面有很多生长出来的足有手腕粗的树干，他希望树干拦住他们而不是扎向他们的肚子。
鹿向南点点头，站在原地看着李思修从登山包里拿出绳索，他把绳索的一端索到二人面前的石门上，又将绳子把自己和鹿向南绑在一起，接着，他在前，鹿向南在后顺着石阶往下爬。
每爬一步，李思修会说一句话：“鹿向南，我想林墨了。”
“大哥，你还有空想别人，命都快没了。”鹿向南一直以来都有密闭空间恐惧症，所以他现在其实是在挑战自己的极限，李思修心里清楚，但是他更清楚把鹿向南仍在上面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的记录有多大，密闭空间恐惧症患者很大一部分的病因来源于自己，巨大的孤独感也会将他们吞噬。
“很想啊，你不想吗？”李思修说。
“我想林墨你不害怕么？”鹿向南有些无语，但也多少感觉到了李思修正在试图唤醒些有关他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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