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相遇（1/2）

即将进入目的地，这场语音通话亦将行驶至终点。

三天时间，走走停停，从呼伦贝尔到中俄边境，靠的是一辆丰田普拉多。

所以，你能再次跟我保证吗？

嗯？保证什么，保证我在三十分钟以内挂线让你睡觉吗？

保证你已经改变了。相隔七个时区，从北京时间早上八点开始跟他瞎聊的姐姐，又一次把话题拉回来。

萨瓦什，你的回答呢。

已经第几次，恐怕事已过三，这次一样只哼嗯一声了事。

行驶中的丰田普拉多，要去的地方是中俄边境的村镇。为的不是旅游。九月的现在挥别惹人烦闷的昆虫蚊蝇，天气宜人，但作为外国大学的访问学人，萨瓦什想趁回国前尽可能加入到实质的田野调查里。来到北京后交流，与同僚短暂出行的机会不少，这些行程多数是从一所大学跑到另一所，主要在会议厅或大学附近进行的学术交流，跟他真正在做的工作性质不同。

待在大专院校跟其他国家的学者一起脑力激荡是不错，就差在人类学家的工作可不在此。

别敷衍我。

我知道，好吧，我保证。你是为了听到我这句话而牺牲睡眠时间的吗？对不起，那么晚才说。

你连我要你保证什么都不知道。

不就只有那件事？天，你有时跟别人家查岗的老婆没两样。

姐姐烦起来比老婆狠上百倍。但我真好奇，为什么你喜欢的女人，她们的丈夫都不会查岗。你挑过的？

知道为什么吗？萨瓦什听到有东西滑下来的声音，瞄了眼后视镜，心不在焉说下去，我跟她们的丈夫交换了号。

那又怎样。

代表他们跟我比跟老婆有更多话聊，而我刚好又比他们更懂女人的事。他们双方都需要我，事情才一直顺利。这样解释你明白了吗，亲爱的姐姐？

天真地没想过自己是被利用的一方，好弟弟。

萨瓦什望着前方蓝天翠绿，等待车子驶到远处的路牌边上。

互惠互利。行，行，我保证那天得到教训后不会再那样。

再哪样？

他啧了一声，压低声线，对姐姐有如在跟对不懂事的小宝宝沟通的方式十分反感：我保证不会再被别人的妻子吸引，我保证不会做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我保证放任那些不能从丈夫身上得到爱与性的满足的女人被欲火吞噬。

你生气了吗，萨瓦什？

萨瓦什心想，生气了说出来有什么用？对着比自己年长十七岁的大姐，对着已是三个小孩的母亲的姐姐，什么都免了。

我没有生气。

他记得那天父亲说要把他赶出家门时，含着眼泪跟父亲讲道理的人就大姐内希尔一人。气在头上的父亲心虚地怪罪她宠坏弟弟，被他那老人拐杖锤伤了手肘的萨瓦什打算反驳，姐姐却把错给认了。

三十二岁的你不再年轻，要想想自己的未来。

我有。

记住，不要偷走那些不是你。

和姐姐道晚安，他从路牌前方拐弯，驶入杨树林中间的小路，下榻处到了。萨瓦什看了看环境，似乎直接停在大门前的路就好，便小心翼翼地前进、侧驶、倒车，车子完美地与屋子围墙平行。

他先下车，从门外铁闸窥探内面院子，后退几步，好观察这栋房子。

最初他不太相信，不过现在他信了。

跟教授的指导生——这次田野调查其中一位参与人——说的一样，很像哈尔滨伏尔加庄园中的某一栋跑错场，来到这偏乡。萨瓦什听闻的时候心想大概是中国流行的欧风建筑。尽管他跟房子的主人，亦即调查的资助者有过一面之缘，听中文的口音知道他或者是外国人，可那人的外表真不会让人想到俄罗斯。

呼伦贝尔有类似的建筑，萨瓦什忘记中文怎样称呼。

拉开围墙上一扇小门，原来里面有对讲机，按了两次呼叫，没有反应。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