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2)
转眼张梦芸家已经搬过来一个星期,白天曲这几天忙着和张梦德落实今年的新粮,经常天黑才回家。
邺酒集团这几年扩张很快,邺水河西岸最适合种糯高粱的地绝大部分都跟他们签了长期供应合同,剩下的便是些田地不大的小农户,在其他酒厂之间左右逢源,坐地起价。
邺水镇中小酒厂随便一数就有十来家,家庭小作坊更是比比皆是,除了白家以外,都打着邺酒的牌子往外卖。要粮的人这么多但高粱地又有限,所以每年各家争新粮说头破血流也不为过,亲弟兄都能打成仇人。
去年供货的几家只一半续签了今年的合同,量却还不够一半,邺酒集团收购价这两年稳定在三块一斤,白家去年收的三块二,今年涨到三块五才勉强收够剩下的粮。但后边的涨了价总不能让主动跟你续合同的人吃亏,白天曲把之前那几家的收购价也统一提到了三块五,如此一来预算超了不少,不过还好尚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回去的路上白天曲和张梦德都是眉头不展,今年勉强够了,但几乎可预见的明年会更难。
不过白天曲不是那种会为未来的事过于发愁的人,在路上基本情绪就恢复了,因为到家才四点心情甚至还变得不错。
舒舒服服洗了个澡,也洗掉一身疲累,洗完准备去院子里吹吹风,他的老地方被陈怀齐占了,白天曲心想这哥们儿挺会挑地方,重新搬了个椅子放旁边。
陈怀齐笑着喊他“白哥”。
他好像总是笑着的,白天曲不知道他是什么病,看他平时的表情不像很严重的样子,但张梦芸对他的紧张又不似小题大做。
想了想还是觉得直接问不太好。
“你的名字很好听。”
白天曲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回答:“有什么好听的,我妈姓白我爸姓曲。”可能为了喊起来顺口所以在中间加了个天字。
“应该不是,”陈怀齐又笑了笑,“古有流霞美酒,採挹暮色,汲之银河,醅以天曲,排於桑落之辰,终成芳酎。”
白天曲想说不至于这么文艺吧,但回忆起那个视频里他不熟悉的曲丰,默默地把刚要脱口而出的反驳咽在嘴里。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陈怀信目不斜视地搬着东西路过,白天曲故意喊了声:“陈旺财,你在干嘛?”
果不其然小孩一双眼睛死死瞪过来,又不敢跟他起冲突,气呼呼地扭头就走。
陈怀齐有些无奈,他也搞不懂为什么白天曲正经起来挺正经,一副精英派头特别唬人,但有时却跟还在青春期的高中生一样。
白天曲可不知道旁边的人在想什么,心情大好,越倔的小朋友越有意思,比如黎小满和孙单单他就只会逗黎小满,再比如陈怀齐和陈怀信,陈怀信就明显更好玩。
一想觉得自己果真像张思睿说得那样,恶趣味。
吃完晚饭张思睿拉着白天曲陪她去考察镇上的其他超市,张思睿还挺认真地写了个策划,不过白天曲对做生意实在没经验,张思睿问他意见时说不出个一二三,被嫌弃得不行。
张思睿说:“还是哪天请迟秦来帮我参谋参谋。”
迟秦……
白天曲最近忙,加上确实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一直没联系,迟秦也没像之前那样每天跟他闲扯几句。
自己是不是反应太明显了?
天地良心他真的没什么想法啊!
回家路上白天曲随口问:“你弟什么病啊?严重吗?”
“胶质瘤,”见白天曲没有概念张思睿又补充道:“脑癌的一种。”
白天曲半天没接上话,隔了好一会儿才说:“能做手术吗?”
张思睿的表情有些沉重:“已经做了两次手术,如果再复发……医生已经不建议再做手术,之前死马当活马医看了个苗医,一直在吃他的药,听我姑说目前控制得还可以。”
“复发率高吗?”
“高,”张思睿顿了顿,“几乎百分之百。”
两厢沉默。
***
为了方便,白天曲把他爸那辆破皮卡弄出来开,他的驾照是高中毕业那年暑假拿的,那时候管得不严,交钱就能拿,典型的“荷包驾照”。
白天曲连油门和刹车哪个左哪个右都忘了,得找人重新带着练练,本来想拜托迟秦,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后来张梦德找了沙沙她爸,年轻人上手很快,学了两天已经开得像模像样。
刚会开车的人都有瘾,白天晒,白天曲就吃完晚饭开出去溜一转,他朝张思睿招手:“走,带你兜风!”
张思睿头摇得快出重影。
先不说这服役快十年的破皮卡能不能跟兜风扯上关系,白天曲这刚学会的毛脚师傅实在不值得信任。
黎小满更是紧抓住张思睿:“姐姐不要去,翻车。”
嘿!这乌鸦嘴!
白天曲想揍人。
小孩子嘴灵,张思睿赶紧让黎小满呸呸呸,去摸木头。
反正怎么说张思睿就是不上车,白天曲佯作后悔:“哎!白借你钱了。”
张思睿才不吃这套,挥手让他赶快滚蛋。
白天曲只好一个人,刚发动车,就听到陈怀齐的声音:”白哥,我跟你去,行吗?”
白天曲和张思睿俱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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