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2）

我又默默地度过了一整个暑假，期间我爸曾经好几次兴高采烈地想要带我出去旅行逛逛，都被我以上初高衔接班的借口给推了。

从那件事之后，我们的父子关系也就那样了，一生都难以有所改变。我其实不怪他，他只是做了一个普通父亲该做的选择而已，与其责怪他，我更应该恨的是我自己。高中繁重的学习，让我渐渐适应了没有程宇的生活，可我依旧独来独往，没有任何朋友。高一过去之后，就面临的就是文理分班，我去的是理科的重点班。

重点高中的重点班，真他妈牛逼！这是梁子他们听到这消息后的第一反应。那时候他们所在的中专已经在准备要去哪儿实习的事儿了。“你知道吗？”梁子闷了口啤酒对我说，“程宇好像出来了。”

“真的，”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在颤抖，“你见过他！”

“没，我是听别人说起的那个人，好像应该是他。”

不靠谱永远都是他的人生标签，我只感觉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凉，连骂人的欲望都没有了。

我甚至有些绝望地想着，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程宇了……

回家的路上，我买了一盒烟，极不熟练地拿着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第一口吸得太猛，我被呛得直咳嗽，第二口就好多了。我就这样站在那里，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不知不觉发现自己的手上湿了，连烟都被打湿了。

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夜色笼罩下的城市十分凉爽惬意，四周有徐徐的微风吹过，不远处匆匆而过的行人，还有亲昵缠绵的情侣，没有任何下雨的迹象。我的手又感觉到了一滴湿润的液体，我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这其实是我眼中不断往外翻涌的泪水。世界上的是就是这么玄妙，当我已经彻底死心之后，不久之后我真的见到了程宇。

那是个平平无奇的傍晚，普通得我已经记不起具体的日期，甚至连是几月都想不起来了。晚自习结束之后，我推着自行车出了校门口，还没骑上去就听见后面有人叫我。

“徐阳！”

那声音有些耳熟，但传入耳中之后却又让人感觉如此陌生。我回过头去，在昏暗的路灯光下看到了他。

他那天穿着一件深色的夹克，因为深秋的晚上很凉，所以他把领子整个立了起来，几乎遮住了半边脸。

但我知道那就是他，我停下车子，飞快地朝他跑了过去。

“程宇……”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然后大力收紧了胳膊。

那是我第一次这样紧紧地抱着程宇，隔着衣服能感觉到他紧实的身体，也能感觉到他因为同样用力地回抱有些轻微颤动的双手。

我们就这样沉默地在冷风中拥抱着，很久都没有人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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