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2）

老张曾经不下一百次地预言，程宇以后要多有出息就多有出息。至于我，好像也不差，他为我规划的未来，不是少管所就是街道办。

“我帮你。”他少有这么犯轴的时候。

我又笑了起来，“我发现你丫真的挺逗的。”

后来我才知道程宇的“帮”绝不是像那些二逼似的死命给你布置额外作业，然后不断气儿地在你耳边叨叨解题思路。他只是在每一次考试或者听写成绩下来之后，会用那种极得意又带点不屑的眼神望我一眼。就和在游戏厅里，我经常看他的眼神一样。每到那个时候我心里总会犹然生出一股狠劲儿，下一次成绩出来的时候，我的排名就会上升好多。直到我们以相差无几的分数，终于一起上了同一所初中。

毕业典礼那天，老张几乎是声泪俱下地表述了，她是如何呕心沥血地把一个类似于我这样不可救药的坏学生送上了重点中学的校门。散场之后，我把自己在学校的最后一点东西收拾好，想到今天这么早就要回我爸家就走得很慢。今天早上他告诉过我，要早点回去，他给我摆庆功宴。我虽然可以不听老张的话，也可以不给他老婆任何面子，但我爸的让我做什么，我还是不会不听的。一个是他其实管我的次数非常少，就在老张天天叨叨我已经无药可救的时候，我爸也没说什么。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怕不听他的，以后都没钱花了。我一个人走得很慢，从我成绩开始变化以后，很多以前玩儿的好的哥们儿都忽然不待见我了，估计是觉得我不厚道，一边跟他们混着，还真用心念起书来。所以这一年来，我朋友越来越少了。

走着走着，程宇忽然从后面用力揽住我的肩膀，“我就知道你肯定行。”

“知道哥哥厉害了吧，”我开着恶劣的玩笑，转过来用手轻轻在他脸上拍了拍。

他靠了一声：“我是你哥好不好！”

“操！”

我们这样笑着打闹了一路，最后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的时候，程宇说：“徐阳，我真挺高兴的，真的。”

按我平时的脾气，就是不海损一通，也肯定得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来回应。但那时候我只说了句，“我也是。”

没朋友就没朋友吧，老子最要好的兄弟还在身边就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