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2）

盛夏时节，天上的月还缺着大半，可是月光却清亮，照得城里城外都清楚分明。

夜无霜踩着夜色来，亦披着夜色离去。

他回头看看月色笼罩着的帝都春秋城，心情已恢复了无波无澜。虽然现在离开，他心中却知道自己还会再来。

夜无霜本想悄然无息离开京畿道，只是人不遂愿，他虽然有避免麻烦的想法，麻烦却会自动找上门来。

前面等着的人一身劲装，显得窈窕娉婷，一双眼眸是秋水，亦如寒星。她垂手而立，左手拿着一把银鞘长刀，这不是巡防司配置的武器，应是她自身的佩刀。

巡防司长官冷筠，出身于鲁地世家，师从其父，佩刀乃是灵剑塔塔主精心打造，名为：艮竹。

夜无霜脑海中自然浮现这段信息，眼神并无波动。月下万里清寒，面上一片冷静。虽然换下了一身盔甲，可是这位巡防司长官的眼神扫来，却仍是一如既往的审视，是毫不掩饰的怀疑。

冷筠心中此刻同样也回想起一段信息。

夜无霜，蜀中剑阁无门少门主，无门年轻一代最出色的杀手，据说任务从无失败，冷静谨细，佩剑幽宴乃是当世十大名剑之一。

夜无霜并不想耽误太久，只对峙须臾，便直截了当道：“京城已是多事之秋，冷姑娘又何必紧抓着在下不放？”

冷筠答道：“正因为是多事之秋，才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人。”

她并不是多话之人，此回拦截，目的就是要夜无霜不能轻易离开，于是话音刚落，便身形一闪，手中艮竹已经出鞘，直接攻向夜无霜。

夜无霜本身担着杀手的身份，误会早是难以解除，是以也不再费舌，铮然一声，幽宴出鞘。

冷家刀法重势，冷筠每一招皆是气势如虹，连番抢攻之下，气势更是不断叠高，锐不可当。夜无霜身法迅捷，双腕柔韧灵活，擅长快剑，辅以上乘轻功，可以做到真正地于眨眼之间杀人夺命，只是对手是实力不差的巡防司长官，正面对决时，他难以一时之下占据上风，只能想办法打乱对方节奏，才能突破对方防线离开。

冷筠身姿矫健，挥舞出片片刀光，滴水不漏将夜无霜圈在其中。夜无霜身法轻灵，幽冷剑影攻守兼备，显出几分自如。刀光剑影划破夜色，在月光下交织，难舍难分。

刀势太重，往往易失灵活，所需着力也更多，而夜无霜身快剑快，且每一剑出，几乎全攻她要害，冷筠只能强迫自己跟上他的速度，以挡下攻势，斗了两刻，便已显露不支，夜无霜眼神一利，捉住机会，剑锋一挑，直刺冷筠咽喉。

冷筠转势不及，仰头想避，却也不及，只能看着那幽然一剑携着凌厉剑气逼近，她脸上神色虽不动，心中却暗提了一口气，只见剑锋在触喉前一瞬，稳稳停下，她不禁也住了手，一抬眼，只看到杀手冰冷眼神。

“冷姑娘，”夜无霜道：“我不为难你，你也别为难我。”

冷筠沉默一瞬，后退一步收了刀，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是钦佩亦犹有不甘，更有几分遗憾，但她还是说：“你赢了。”

夜无霜走出两步，冷筠看着他的背影，唇微启，是欲言又止，只是杀手并没有半点流连，即刻纵身而去，她内心叹口气，也转身回城。

背道而驰，便是有话，也不能说，更不必说。巡防司长官想起父亲曾说过，对待对手，必须狠下心肠。可是杀手方才，为何没有取她性命呢？

刚入京畿道不久，夜无霜忽便警觉起来，他感觉向来敏锐，在寂静夜色中更是如此。此时，他已感觉到气氛不对。

身形才慢下来一瞬，前方便有暗箭射来，好在警觉一刻，他已经防备在心，暗箭虽快，他身法更快，千钧一发之际，已经闪躲过去。

冷箭破空之声，在寂静的旷野更加清晰，夜无霜移步抽剑，听声辨位，将偷袭全数挡下。新一轮暗箭来袭之时，左右两侧有数多人影掩杀而来，手中所提，皆为长刀。

这些人皆穿夜行衣，可夜无霜已经确认了他们身份。他今天特地拿出灵凰抱月，就是要告诉他们，玉佩在自己身上，以转移他们的视线，不要时时刻刻盯着小书生。现在来看，此计确实有了效果，只是他们比他想的还急躁一些，这里离京城还是太近，在这动手并不保险。若让京畿巡防军察觉了动静，计划能不能成功都是问题。

虽然如此，但情况对他也不算有利。对方人多势众，黑衣人提刀而上的同时，后面还有冷箭袭来，夜无霜，避过冷箭，身形一折，飞移数步，贴近了一个黑衣人，夜无霜与之对了数回，才一剑捅穿了对方心窝。

热血浇剑，夜无霜面容却冷胜寒霜，他扶着剑下尸体脚步一转，挡下了身后的刀刃箭锋，随后一脚蹬开尸体，剑一抽，带出一片血液，溅落在他衣摆与足下尘土。血腥味传开，杀手更显得冷酷无情起来。

这些黑衣人皆有些功夫，正面交锋，旁有暗袭，两面顾及之下，夜无霜难以一击即中，只能游走战场，寻找机会。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躲在暗处射冷箭的也不知有几人，夜无霜纵使身法再快，也无法全部躲过，很快便负伤了。

夜无霜斩断嵌入肩膀的箭枝，手转剑回，挡住旁边劈落的刀光，随即强忍肩伤，左手一旋，几枚暗器直射身后黑衣人的面门，在他们躲避的功夫，从黑衣人缝隙中后退，才有机会轻轻喘息出声。随后他不再耽搁，脚步一折，反身冲上，身形才掠过追击而来的一个黑衣人，下一刻此人已经被冷白剑光割破了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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