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2）

18.（尾声）

李素睁开眼睛，仿佛拔身于一场淋漓的长梦，半天找不回手脚，也记不得自己寄身何人。

他瘫在硌人的被褥上，努力盯着床帐，觉得有点儿眼熟。

这是哪儿，我是谁。

做了一辈子糙人的混世魔王，以思考人生的终极两问奠定下他即将开启的新人生哲理的基调。

接着他听到屐齿扣着木板的哒哒声，沉稳动听，掀起竹帘的是一个清瘦秀俊的年轻人，眉眼沉静如璧，又似含着万顷天光。

“你醒了？”他手捧一碗热腾腾的白粥，在床沿坐下，“别急，为你聚魂用了整整三个月，一时使不得力气，养一阵子便无事了。”

李素嗅到暖热的香气，像一只温柔的手，将他拉回人间。

……这是梅净玄的竹舍。

我还在做梦？原来死了，就是做梦？

方找回意识的脑海还有点儿转不过弯，他试着发声，嗓音哑得吓人。

他便胆战心惊地一字儿一字儿往外蹦：“这……是，怎么回事？”

梅净玄执一柄小勺慢条斯理地搅动着粥碗，白蒙蒙的热气溢散开来，将他的眼睛蒸得湿润，他简洁道：“垂山秘境回归小洞天，我功德圆满，得以飞升，你的肉身被毁，我便将你的碎魂带了回来。”

李素眨眼：“……这么说，我还是死了？”

“你的人魂已受阴气侵蚀大半，经我度化，成了灵种……不要得意，你的罪业太重，我无法度净，待魂稳了，要下界去苦修行善，修够五百年才行。”

“五百几？……几百年！？”

“不过，”梅净玄垂着眼吹温了一勺粥，送到他撑圆的嘴边，才慢悠悠道，“你的魂魄碎成千片，修补总不牢靠，往后时时还须我的灵气滋养……”

李素陡然张眼，梅净玄迎着他的目光，瞳眸冰层始解，噙动着粼粼的笑波。

“西境和东境，还是一起去看看罢。”

李素还不太受控制的嘴角忽然抽动起来，他赶紧闷头咽下那口白粥，食髓知味地舔了舔唇，才又想起什么，复抬头问道。

“垂山秘境回归了小洞天，那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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