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段亦亦步亦趋跟着戚修走进大门，庭院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目光所及处假山上的常青树郁郁葱葱，鸟儿啼鸣，这里赫然是一处隐蔽僻静的私房菜馆。

从前段亦跟着戚修来过不少类似场合，因此也不怕露怯，十分游刃有余，二人进了包厢坐下，便有服务生过来添茶，眼前的茶汤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深邃，茗香扑鼻，段亦盯着茶水里的龙井叶打转，直到服务生叩上门，一声轻响过后，他才双手捂着茶杯，轻声开口道：“所以，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戚修仰在红木椅中，一指叩着桌面，看着对面omega垂下的眼睫，忽然笑道：“这话该我问你吧？”

“你难道不先解释一下，这几年你都干了些什么吗？”

“………”

冗长的沉默过后，段亦哑着嗓子开口道：“我只是普通的在工作而已。”

“那可真是相当‘普通'的工作。”戚修加重语气：“给人端盘子？洗碗？也是，一个大学肄业生，还是个omega，能找到份活干，该说你运气好呢，还是说……你魅力大呢？”

“…你！”段亦气绝，不敢相信一向沉稳的男人会说出这么轻浮的话来，他恼怒抬头，正对上一道戏谑的目光，说道：“你怎么能这样说！”

“那不然你想听什么？还像以前那样，让我对着一个拿钱卖屁股的叫老婆吗？”

“啪！”

一声脆响，瓷杯重重摔在桌上，茶水泼出大半，滚烫的热气溢出，段亦原本的心存幻想瞬间破碎，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男人和那天夜里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他被说的脸上几乎挂不住，眼眶都红了，当即起身就要往门外走。

“站住！”戚修厉声喝道。

段亦怎么肯再听他的，一把拉开包厢木门，冷空气直面扑来，激的原本就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一下便成型滑落，他刚准备踏出门框，忽然间感到一阵眩晕，脑中七零八落一片糨糊，身体发软，听到身后声音说道：“回来坐下。”

他只停顿了两秒，关上门，回到座位不情不愿的坐下，心想“好吧，那我再坐一会。”

戚修唤铃叫服务生将桌面收拾干净，向段亦面前添了水，自己小口啜茶。段亦晕乎乎的坐了几分钟，眼前画面才不再打转，恢复了清明。

他意识到自己这是被alpha的信息素的镇压了。

一对恋人结合后，由于信息素的影响，伴侣关系中的弱者会自然的全身心依附于强者，在这样建立心理上的维系关系后很少会出现两者意见相悖的情况，而信息素强势的一方占据了绝对的主导权，甚至可以使弱势方完全无法违背他人意愿行动——一般来说，绝大多数关系中都是alpha占有优势，beta或omega都是从属一方，但段亦也听说过一些极个别的例子，是通过omega的信息素来管控alpha行动的，不过这不包括他自己。

有人赞美这是自然进化对弱者的保护机制，但段亦觉得，这确实是某种奴役而已。

——爱意怎么会计较输赢呢，为什么弱者只有全身心的献祭自己才配获得强者的一点垂怜呢。

就像他现在，哪怕曾经被抛弃，现在被羞辱，也无法违逆眼前男人的一个字，这四方的小房间好像成为一间囚笼，除非对方发话，自己一个独立的成年人竟然不能自由离去，而这一切，都系在后颈那个愈合的牙印上，让段亦恨极了那块谄媚的烂肉。

“啪嗒”

一滴眼泪落到桌上，氤氲成一团小小的圆形，戚修见他垂着头，额前碎发将双眼挡住，耳朵尖都红通通的，唇色极淡，便隔着桌子伸出手，捏着段亦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段亦无力反抗，只能任由自己盈满眼泪毫无保留的展现在男人面前。这样一来反而更委屈了，泪水不止反溢，一串线似的顺脸颊滑下，落在戚修手指上，甚至泅湿了一点他袖口处的布料。

戚修第一次见他哭，也微微怔住了，没想到omega哭起来这么厉害，温热的泪水滴在手上，他手臂悬在半空，竟有些不引人察觉的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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