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1/2）

“我娘十六岁时从深山里逃出来，在路上饥寒交迫之下被人捡了回去，把她捡回去的是天母教的人，她也就在天母教住了下来……”

阎清绝忽然顿住了，但是话既然说出了口，那就只能将它说下去。

徐恨怔怔地看着他，满室的灯火泼墨而下，冲刷着他那双饱含绝望的眼睛。

“她被带到了四大天魔面前，成为了供他们取乐的对象，我娘的眼睛和我一样，四大天魔毒打她、辱骂她，将她视为怪物，甚至……”

阎清绝紧咬着牙关，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钢刀，从他的肺腑搅到他的肝肠，剖开他的心脏，他浑身冰冷，仿佛没了三魂七魄。

徐恨从未见过这样的阎清绝。

阎清绝是九幽的阎王，他惩奸除恶、匡扶正义，像叫唤大地狱中的审判鬼神的阎罗王，令人又惊又惧；而这时的阎清绝，眼眶通红，眉头紧皱，浑身颤抖，那一身的杀气都被痛苦取代，像一个失去了挚爱的母亲的儿子，令人心酸无比。

徐恨眼里也涌上了泪，他鼻头一酸，打断了阎清绝的话：“你不要说了，是我不好，我不该问你这些。”

阎清绝置若罔闻，继续说道：“他们在我娘身上下咒，来检验他们学习的效果，在天母教的第三年，我娘生下了我，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可能是他们四个人中的一个，直到我三岁时，他们的善咒终于练成了，于是他们打算建立天魔教，鬼千面被击落山崖，我娘看到了那一幕，趁天母教大乱带着我还有一本咒书偷偷逃走，几年后他们派人找到了我娘，我娘让我藏在床底下，不要出声，我没有出声，我娘就死在了我面前。”

阎清绝的语气慢慢变得平静。

所有翻滚着的绝望和痛苦全都消失不见，藏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残酷血腥的往事在他心上留下了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在日复一日的疼痛中，他早已习惯了这些溃烂的伤口。

他学会了和它们平心静气的相处。

然而在回忆讲述的时候，总会有些黑暗的情绪从安静的伤口中迸出来，在那一刻往往将理智的神经彻底压断。

徐恨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他轻声说道：“对不起。”

阎清绝看着徐恨，少年的脸上布满了羞愧的神色，他不禁揉了揉徐恨的头发，说道：“这都过去了，说出来会轻松一点。”

徐恨知道阎清绝是在宽慰他，阎清绝的手仍在发着抖，他只是在竭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徐恨乖乖地点了点头，仍由阎清绝揉着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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