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醉酒（1/2）

两人站在洗手间里僵持了好一会儿，全然不顾其他进进出出的人。有几个干脆绕他们而行，生怕他们是积怨已久、随时准备动手干架的仇敌。

气头上的陈玉不怵唐明睿半分。对方用意义含糊不清的目光看他，他也不甘示弱地死瞪回去，那种毫不加掩饰的恨意所带来的威力不比唐明睿的差。

两人每每争执，先低头、先开口的都绝不会是陈玉。这点唐明睿比谁都清楚。陈玉一用这种带着恨意的目光回敬他，他立马就败下阵来，“抱歉，是我太心急了。”他的用词十分微妙，仿佛他是在策划什么天大的阴谋，每一步都得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而陈玉没心情陪他玩这些“狩猎”游戏，他最后冷眼扫视了前者一番，就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唐明睿在他回到樱花厅后的第五分钟才重又回到众人的视线当中。唐明睿还算识相，知道陈玉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消气，便拣了个离对方远远的位置坐下。那一桌基本都是所谓的成功人士，开席半小时，桌上的菜肴还没动几筷，一瓶白酒就已分干净了。隔着嘈杂的交谈声，陈玉仍能清楚地听见从那桌传来的爽朗笑声。卫添和唐明睿算是他们那个圈子里最拔尖的两个，没几分钟就被人劝下一小杯。卫添的脸涨得通红，和陈玉同桌的简看他们这副劝酒架势，忍不住担忧道：“这么喝能行吗？”

坐在陈玉另一侧的男人很快接了一句：“老同学聚会就是要开心嘛！”

陈玉默默地搛那些自己爱吃的菜，心想对于那一桌子的大老板来说，这哪是什么同学聚会，分明就和平常的交际应酬别无二致。联络感情不过是个漂亮的幌子，实际上都是奔着日后的商业往来去的。这正正应了唐明睿当年的那句“每个人都成了今后潜在的良好人脉”。

酒过三巡，那成了今晚聚会主要中心的一桌子人便开始分散着到其他桌挨个敬酒。先跑到陈玉他们这桌来的是卫添，后者二话没说就站到了陈玉的身边，对着一桌子人，嘴上满是没有实际意义的追忆空话。陈玉小声问他酒喝得可还行，卫添朝他比了个让他放心的手势。

卫添这边前脚刚走，唐明睿就和万老板还有另外一个陈玉不熟悉的男人走了过来。唐明睿还心虚着呢，只敢摇摇朝陈玉举了举杯，陈玉没搭理他，倒是那个陈玉不熟悉的男人突然逾越地将手搭在陈玉的肩上，听那吐字已是醉得不轻，“陈总，哈哈，毕业这么多年难得见这一次。你说说可把我们唐总想成什么样了！我记得上学那会儿，你们……”

哪壶不开提哪壶。在场的所有人都脸色微变。

万老板见情形不对，立马举杯拉着众人喝酒，“老李醉了！我们别听他胡说！来，为了十几年的同学情，我们干掉！”

陈玉觉得喉中的红酒难以下咽，被人触碰的右肩仿佛火烧火燎一般，让他心烦。等他重新落座以后，他更是不敢迎上旁人打趣的目光，一直到这顿饭局进入尾声部分，他才稍稍放松下来。

十八岁的陈玉和唐明睿在一起时，他所忍受的就是这样异样打趣的目光。唐明睿从不在学校里避讳对他做出亲密行为，无论陈玉怎么跟他抗议，他永远都是那个“随别人怎么去想”的无所谓态度。他不知道陈玉会因此成为众矢之的，成为别人的课后谈资，甚至是攻击取笑的对象。印象中，这种情况后来得以转好是因为唐明睿和那个常取笑他的男生打了一架。事后两人都被记了处分，各自停课两周。陈玉说不感动是假，但唯有一点让他万分不能理解，那就是事情没过几天，那男生是不再取笑他，却也开始和唐明睿称兄道弟了。

年少的陈玉如愿成了唐明睿心里最特殊的那一个，却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陈玉看着樱花厅里的人逐渐散去，唯有饭厅中心的那桌子人舌头都喝大了，却仍不止不休地商业互吹。陈玉留在自己的座位上，拿出手机检查邮箱。这原是为了打发时间的无心之举，却没想到邮箱里真的躺着一封未读邮件。他瞄了眼发件人——Sam Luo，神情复杂的程度不亚于得知唐玘是唐明睿的儿子。

在洗手间和唐明睿的那场对峙当中，陈玉的最后一句话是真的——他和唐明睿分手的这十年，他不是一直都是孤家寡人。Sam Luo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有关他和这个前任的故事，迪莉娅不知道，卫添更不知道。这是陈玉唯一瞒着他们的事。

邮件的叙事口吻还和从前一样有板有眼。Sam问陈玉这几年是不是还好，寒暄的话写了一大堆，直到邮件末尾才说明了用意。他说他下个月将正式调到公司中国区，总部刚好就在S市，他想问陈玉愿不愿意出来聚聚。

陈玉念在当年Sam帮了他那么多忙的份上当然不会拒绝，在给对方的回信上，只有一个简单的“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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