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喜欢与否（1/2）

陈玉唯一暗自庆幸的是凯瑟琳虽住宿舍，但每周五都和迪莉娅一样会被父母接回家，度过一个周末时光。放眼看整个男生加女生宿舍，只有陈玉一人不是本地土著，于是他顺其自然成了宿舍的常住居民。而唐明睿是野惯了的，久久分居异地的父母才懒得把注意力转到这个儿子身上，“周末到底在哪儿过”于他而言是完全取决于他心情的选择题。

周五的傍晚成了陈玉一周当中最期待的时刻。为了那一晚独处的时光，他可以忍受周五班会结束后凯瑟琳和唐明睿的笑闹。在二楼花台上的圆桌前，唐明睿忽而夺过凯瑟琳手中的水笔，忽而冲她唱几句不完整的歌。陈玉夹在他们中间，脸上满是不情愿的假笑。凯瑟琳会学着唐明睿喊他“老陈”，她要是招架不住唐明睿的戏弄，便会凑到陈玉身边没个正经地问许多问题以此来打岔，比如说“老陈，他一直这么幼稚吗？”又或是“老陈，Ray骗我说他没交过女朋友，是不是真的？”

陈玉会下意识地把目光瞥向唐明睿。他猜不透对方想要自己给出否定还是肯定的回答。面对凯瑟琳那刺眼的笑容，他随意翻开手边的课本，尝试去捕捉其中的任何一个单词，好把那笑抛之脑后，“我不知道。你问他。”

“你和他不是很好的朋友吗？”凯瑟琳依旧用灿烂的笑来咄咄逼人。

陈玉愣了一会儿，看向凯瑟琳的目光夹杂着些许迷茫。也就是在这短暂的沉默间，唐明睿突然出现在椅子后面，陈玉也不确定自己的脑袋是不是搁在对方的腰腹部，他能感受到一股温热从头顶传来，接着就有两只手臂成垂直交叉形，套在他的脖颈间，“你他妈连这种问题都要犹豫一下才回答？”仿佛只要陈玉一点头说他要认真审慎两人的关系，唐明睿就会把两手收紧，卡死在他的喉结处。

陈玉想，如果不是暗恋生成的特别光环，鬼才会理会唐明睿的幼稚行径。

那天放学，当陈玉看着凯瑟琳和他们分道扬镳，坐上她母亲的大奔时，心里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作为男生，平白无故地将一个女生当成是假想情敌，未免显得他太小肚鸡肠。他知道凯瑟琳的性格很好，多日的相处让人挑不出她的一点错处，但陈玉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就像是在唐明睿周围拉了一圈的警戒线，但凡凯瑟琳稍稍靠近，他的嫉妒心便像奔腾的洪水一泻千里，得靠假笑来掩饰自己的尖酸刻薄。而等凯瑟琳退到安全线外，他又能立马换一副嘴脸，跟在唐明睿左右的每一步都轻盈雀跃。

时隔一周，放学路上再次只剩下陈玉和唐明睿两人为伴。尽管陈玉每天眼巴巴望的就是这一刻，但他还是极尽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兴奋，唐明睿若不主动开口，他就一直保持沉默。

他希望唐明睿能聊些事关个人隐私的问题。此类的问题最能有效地将两人的关系拉近一步。就算无法拉近，他也会通过各种言行举止的小细节来向对方敞开一丝通往他内心世界的门缝。他是如此的纠结，既希望唐明睿永远都不要知晓他那上不得台面的喜欢，又渴望唐明睿能看透他的障眼法和小把戏，明白他的心思，明白他是多么渴望他的触碰，他的注意力。所有的理性和妄想在他的脑海里扭打成一团。他盯着唐明睿那只随着步行而在身体两侧前后摆动的手，当妄想占上风时他恨不得咬牙牵上去。然而没几秒，理智又会冷酷地告诉他，他这辈子都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和另一个男人牵手走在大街上。

“老陈。”唐明睿叫起那个开学初才给他起的外号。一如同从他口中念出的“陈玉”，带着对长辈似的撒娇口吻，让人心软。

“啊？”陈玉攥紧他的书包带。这是他在不安或是紧张时的下意识动作。

“晚上吃什么？”

一听是这种问题，陈玉顿时就失望了。顶着仍然当空高照的艳阳，他蔫蔫儿的回：“老样子，去吃米线吧。”宿舍楼下的米线店是他们住宿生的小据点。除了景区山脚下的那家米线店，就属这家的米线最合陈玉的胃口。酸酸辣辣，尤其是在夜晚降温或大雨倾盆之际，一碗热米线总让他觉得满足。

一切都照旧。唐明睿请了陈玉的客，接着两人分坐在餐桌两边，唐明睿习惯性地拿出手机刷朋友圈的动态。要等他刷完一轮动态以后，他才会大发慈悲地按熄手机屏幕，再次和陈玉搭话。在此期间，陈玉会默默地捞起碗里的粗米线。他曾尝试过拿起手机，装作也很忙的样子看看朋友圈或是刷刷微博。然而他的朋友太少，根本打发不了他的时间。久而久之，他就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吃”这件事的本身上，同时随时等候唐明睿的传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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