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 上课（1/2）

小学校按英语成绩给各个新生分班，陈玉被分进了中班。

开学第一天，陈玉紧跟在唐明睿屁股后面坐公交车抵达学校所在景区的山脚下，在他们沿着路边走十五年后卫添驾车带陈玉走的那条山路以前，两人在山脚下的米线店各点了一碗米线。

陈玉的家乡不兴吃这种白嫩软滑的米制品。老板娘用方言问他是要粗米线还是细米线时，他就把无措的眼睛转到唐明睿的身上，希望对方能像个大家长一样耐心地教他如何吃早餐。

在两人长达十五年的孽缘当中，这是陈玉第一次把希冀放在唐明睿的身上。那时候的他远不清楚这个比他高一头的少年根本承受不住他的任何希冀。

唐明睿瞥了一眼因紧张而将四肢与躯干紧紧并贴在一起的陈玉，那眼神好像在看一团乱麻。他没有和陈玉解释老板娘的方言，而是直截了当地以方言替陈玉做了决定：“就要粗米线呢。”

当陈玉小心地从取餐口端着那碗清汤大锅米线在小桌子前坐下时，唐明睿早已三下五除二地吃将起来。唐明睿给自己的米线里加了酱油、醋、辣子和特制酱料，看上去要比陈玉的那碗好吃多了。

陈玉初来乍到，不知道还可以自己动手给米线加料。眼下他已经把米线端出来了，也就不好意思再端回取餐口和那些上了年纪来晨练的老人们抢加酱料的银勺。他偷瞄了一眼唐明睿碗里的辛辣汤料，就把自己碗里的清汤当成重口味的汤水给喝了。

吃完米线以后，唐明睿就带着陈玉继续上路。要去他们那位于景区里的小学校，最近的一条路就是走景区后方的一条山道。这条路上平时很少有人来往，偶有疾驰而过的汽车不是去景区隔壁的高尔夫球场就是去位于山林中的别墅区。

陈玉向来不喜欢运动，偏偏那条通往学校的山路是以一个大的陡坡开始。他背着沉重的书包，走两步就要大喘一口气，在九月初的清晨，汗水顺着额头流到下巴尖。再看走在他前面的唐明睿，对方的每一步都显得那般轻飘飘，在兴头上时还有闲心去捡路边干裂的树枝或者一路小跑看能把脚下的石子踢到何处。

明明是和陈玉一般大，身上却洋溢着陈玉在公立校园里找不到的潇洒、幼稚和开朗。

陈玉加快了步伐，想要追上这个潇洒、幼稚和开朗的完美融合体。他怯于唐突地和对方搭话，只能以这种突破自己身体极限的步伐来表示自己心中的艳羡。

他逐渐加重的喘息声最后还是被唐明睿听到了。

唐明睿这才想起自己身后带着个小跟班，便转过身背对着路走。他的步伐慢下来，而当一味加快步伐的陈玉反应过来时，他俩之间的距离仅有短短的半米。唐明睿能清楚地听见他呼吸之间的大喘息，看清他额头和鼻翼两侧的密密麻麻的汗珠，“平时不锻炼吗？”他的口气很随意。

陈玉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脚上又自觉地与唐明睿拉开距离，“不锻炼。”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把这场天给聊死了。陈玉想起他来Y市以前，他妈曾三番四次地嘱咐他要主动交朋友。陈玉在Y市没有任何亲戚可供他依靠，他只能靠不断地交朋友在Y市站住脚。想到这儿，陈玉深吸了一口气，嘴里更加干燥了，他舔舔下唇，反问了唐明睿一句：“你很喜欢锻炼？”

这种笨拙的聊天技巧惹得唐明睿在他的脸上细看了好长时间，他不顾陈玉躲闪的眼神和紧攥双肩包背带的双手，略带傲慢地朝陈玉扬扬下巴，道：“跟着我混，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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