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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的第二件对不起智商的事，就在这一天之后没多久。

方以桐在那一个拥抱里感受到了什么，我当时并不知道，我只是隐隐感受到自己不太对。

那时候我一不知道自己是个gay，二不知道自己喜欢方以桐，我以为自己只是有点缺爱，于是我找了个女朋友。

大错特错的决定。

更愚蠢的是，我还在方以桐比赛完那一天，把女朋友介绍给他认识。

比赛在方以桐得知母亲患病的一礼拜后，他那天正常发挥，拿了不错的名次。得到奖状的时候，他露出了一周以来难得的快乐表情。我站在看台上，他抬头找我，挥舞着奖状冲我笑。我听到旁边有女生在小声尖叫：“啊你看！方以桐好帅啊！”

我心中不知为何略过一丝得意和不悦。

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蠢得可以。

方以桐参赛证都来不及摘，就跑上来找我。

我一边与他击掌，一边说出了极其之蠢的一句话：“好小子！咱们今天双喜临门啊我跟你说，你师父我脱单啦！”

方以桐的脸僵了一下。

我每每回想起来，都想抽那时候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方以桐那时成绩也好了起来，虽说脾气没怎么改，但是既没人去找他的茬，他也就没什么火气要撒。

他就那样板着俊脸度过每一天，成绩以稳定的态势提升。我那时候已经大三了，正在琢磨出国的事情，也没多顾及上他，问过他在经济上没有困难以后，心放了一半，就有些忽视这个孩子。

说到底，那时候我也还只是个大孩子，没那么懂得如何去关爱一个人。

这一点同样体现在我新交的女朋友身上。

说起来，喜欢这个东西是真的奇妙。如果你真的特别喜欢一个人，对他好、爱他，甜言蜜语温柔细心，不用准备、不用练习，都会自然而然地做出来。可如果你不喜欢一个人，再用心，也显得拙劣。

我一开始还努力用些心，到后来，忙得连这份努力也没法给，就越发显得拙劣。

好脾气的女孩子一忍再忍，终于是生气了。

“林迢，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是在谈恋爱？”

那个傍晚，在学校小花园的旁边，女孩问我，到底喜不喜欢她。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你真的喜欢我吗？你有没有喜欢过人？”女孩子哭得花了。我到底是心软，赶紧搂住我的女朋友，“别哭了别哭了，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我当然喜欢你啊，要不然我跟你在一起干嘛？我就是……我就是不太会表达。”

女孩子在我怀里哭得凄凄惨惨，柔软而温热的胸脯贴着我的身体，我却一点冲动也没有，反而恍惚想起，方以桐把脸埋在我怀里时，我感受到的热度。

不一样。少年的体温和气味，大大不同于温软芬芳的女孩子。

我正走着神，女孩却忽然在我怀里抬起头，眨着水灵灵的眼睛，问我：“你真的喜欢我？那你和我上床吧。”

说到底我是个外貌协会，随便找个女朋友也是很好看的，只是不大聪明。至于这个“跨越了身体障碍感情就会更进一步”的馊主意究竟是她自己想的还是别人给她想的，至今还是个迷。

我大概也实在是在跟谈恋爱有关的问题上都蠢得可以，居然就答应了。

于是就发生了非常、非常、非常尴尬的一幕。

在学校门外的小宾馆里，女孩大概是早有预谋要把我搞定，好叫我负责，连内衣都穿得清纯又妩媚。我们纠缠在宾馆的床上，女孩子极尽所能地挑逗我。

一个小时以后，她穿上衣服哭着跑了。

我也很尴尬啊。

回想起来，她居然还努力了一小时，实在是非常有毅力。如果三分钟不能把方以桐挑逗得硬起来，我肯定会马上甩了他。

当时我当然还没想到这些。我赤着身子坐在宾馆的床上，迷茫又懊恼。

温香软玉啊！我怎么就！

我正在懊恼，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方以桐。

回忆起来这个画面有点搞笑。我一丝不挂地坐在本来打算和女朋友做爱的床上，通过电话给方以桐解答一个有关编程的小问题。

挂断他的电话以后，我恍惚想到已经有些日子没见他。我突然想打个电话回去，问问他最近怎么样，他妈妈有没有好一点，他们的关系有没有缓和，他的课业有没有压力，有没有女孩子和他表白？毕竟比赛那天我可是看到了一大票迷妹。

就这样想着，我的手迟迟未动，思维却飘到了他哭的那一天。

少年落泪的漂亮模样浮现在我眼前。他身上清新的气味也似乎缠绕在我的鼻尖。我想起有一次，他打完篮球来上课，撩起衣服擦汗，露出了少年窄窄的腰和紧实的肌肉……

然后我发现自己硬了。

我绝望地捂住眼睛，躺倒在被子里开始打手枪。

心道，完蛋。

事实证明确实是完蛋。

我的女朋友变成了我的前女友，她的厚道之处在于，没把我不行这件事到处乱说，也没有往别的方向想。她只是红着眼睛说：“林迢，你不喜欢我，这不怪你。可是你记住了，下次你要是不喜欢一个人，别随随便便在一起！”说罢，掀了我一脸的饭菜，扬长而去。

好在是在离学校有一段路的馆子里，没什么熟人。

我俩的事在学校里，也就不过是个“和平分手”的结局。

这时候我终于清楚地意识到我是喜欢方以桐的。

可是他才十七岁。

我觉得自己这样很背德。

尤其是我还知道他妈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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