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15(1/2)
摄政王默了下,试图解释:“我并没有伤害他,我只是……”
“阿姐!”
他还没说完,原本在后面的天子忽然打断他,就在地上爬了过来,一把抱住了西泠月的腿,哭道:“阿姐!我好怕,阿姐,我在禁中日日被那些内监折辱,后来他们竟然把我绑了,像个货物一样运到了金陵,日日将我吊在那奴婢身边,逼迫我看着她受刑,她的血溅的我满脸……你看你看……”他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拼命展示着自己的屈辱,将自己的脸伸的高高的,神态也有些疯癫:“阿姐你看,血,血还在,我好怕,好害怕!阿姐你救救我!”
摄政王听的脸色瞬间便的阴鸷吓人,微眯着眼睛看向天子,天子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身子瑟抖了下,不敢回看他,也不敢再说话了,只是将西泠月抱的更紧了。
这当口也没法子收拾他,摄政王心头焦躁,抬眼去看那人儿,准备再解释一二,却见她面色惨白如纸,胸口也在不住的起伏,最后竟咳了血出来,染的前襟鲜红一片。
“月儿!”
摄政王大惊失色,慌忙过去要抬手扶她,却被她再次狠狠挥开。
堂堂的天子,她的孪生亲弟弟,竟然被折磨成了这幅样子,西泠月心如刀绞,弯腰将天子拉起来:“你要记得,你是大庆的天子,是西泠氏的血脉,是至高无上的王,无论贼子如何迫害,风骨气节万不可失,这样到了下头,见到父皇母后也不至没有脸面!”
听出她话中的决绝之意,竟是连她一直护着的人都不顾了!摄政王不可置信:“月儿……你,你想带他一起去死吗?”
她却连个眼神都没再给他,只是拉着天子往那小湖去。
显然是要跳湖自尽!
摄政王头目森然:“你这个弟弟要杀我,那也是要杀了你啊,他是什么心思,你真的不知道吗!月儿你醒一醒!你一心护着他,爱着她,可他早已经不再拿你当阿姐看了,你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一枚可以用来制衡我的棋子,必要的时候,你这颗棋子会果断被抛弃!他屡次利用你,甚至不惜逼迫你,在断崖上的击杀,又何曾顾忌到过你,漫天的箭雨,处处杀机,他那是为了要我的命,不惜舍了你啊!你还要这样护着他,因他而同我决裂,再次丢了性命吗!”
前面的人儿终于顿住,眼看她身边的天子一脸急切还要说话,摄政王即刻挥掌将他击开,将他的小姑娘拉回来:“我是苛待过他,可这样的窝囊废留着又有什么用呢?月儿若是当真保大庆,他这样的脓包、王室的耻辱就不该留!”他曲下了身子同她平视,用温柔的甚至带着诱哄的声音道:“好孩子,听话,放弃他吧,你不想我做大庆的天子,那我便不做了,我会扶你坐上龙位,你也是西泠氏的血脉,只要你在,西泠氏就也还在,你的期望会达成,先帝爷在九泉之下也会瞑目!”
他一遍一遍的说着,像是蛊惑:“乖孩子,放弃他,我会一直在你身后,日后你诞下的子嗣便是皇太子,西泠氏的血脉永远不会断,我都会让你如意,只要你乖乖听话。”
她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以为她听进去了,摄政王正要再接再厉,她却缓缓抬起了脸,那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已经是一片死寂了,她就用这样死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而后挥开他的手,转身面向帝陵方向,屈膝跪下:“父皇,没能守住您托付的江山,月儿有愧,但月儿抗争过,月儿已经尽力了,自古成王败寇,月儿晓得您定不会责备……但若您的儿女在这世上受辱,您定会蒙羞……”
“受辱?”
为了她,他已经做出了这样大的让步,她竟然还是不知足,他将他所有的温柔,所有的疼爱都尽数给她,可她却为了她那个愚蠢的废物弟弟,屡次寻死觅活,从未想过他一丝一毫,如今竟觉得在他这里是受辱!
摄政王脸色渐渐变的阴沉,忽然冷笑了一声:“你不说我倒是忘了,确实是受辱。只是,我见你每每在我身下媚眼如丝,莺声沥沥,却不像是受辱,怎么反而受用的很呢?”
“不是想下去寻你的父皇么?”他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闲闲道:“你以为我会拦你么?”
西泠月唇上几无血色,朝帝陵方向磕了三个头,起身谁也没看,径直走到湖心的拱桥上,纵身跃了下去。
身子渐沉,意识模糊之际听到有人也落了进来,她知道,是阿洲。
如此也好,她缓缓闭上了眼,扬起了嘴角。
父皇母后,儿臣携阿洲一道来与你们团聚了!
79、归还 ...
长长的宫道上, 两人相携而走, 一高大, 一纤细,虽然面貌模糊不清,但西泠月知道, 一个定是极英俊的, 而另一个也定极美貌的, 她小跑着跟上去, 迫切的想跟上去, 但无论她怎么追赶,却怎么也追不上,她急的额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大喊:“父皇!母后!”
前面的两人终于停住脚步, 缓缓转身。
西泠月大喜,生怕惊扰了他们,乖乖站在原地, 静待她日夜思念的脸转过来。
“月儿……”
但忽然腰上一紧,就被人抱到了怀里,而她原本就要转过脸接她的父皇母后就这样消失了, 她气急了挥起拳头拼命的打抱着她的人。
可她却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六岁时的摸样,小小的拳头根本撼动不了那人。
抱着她的那个人,唇红齿白,眉目俊秀又飞扬,是个在人群中能熠熠生辉的少年。
他将她往上颠了颠, 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水晶玛瑙似的糖葫芦,哄道:“小乖乖莫要哭,你看这是什么?”
西泠月呆呆的望着他。
他将那糖葫芦又往她面前递了递,漂亮的凤目里暗含诱哄:“小乖乖想吃吗,只要小乖乖亲大哥哥一下,大哥哥就给你吃。”
西泠月望着他,缓缓凑近他,狠狠的咬上了他的脖颈,他“嘶”了声,将她推开。
等西泠月再抬起眼,便见抱着自己的少年眉目沉稳了许多,就像经过岁月打磨后的美玉,依旧俊秀却又充满着深沉独特的魅力。
而她竟也从六岁的摸样恢复如初。
他依旧抱着她,用那双幽深的凤目紧紧盯着她:“乖乖不愿意亲大哥哥么,那西岭洲和那个野男人便都要死了啊……”
西泠月悚然一惊,转脸,果见两个人被倒吊在油锅上。
左边的人浓眉大眼,面貌俊朗,右边的人眉目妍丽,同她有七分相似,赫然是西云间和天子。
巨大的惊惶害怕充斥过来,西泠月慌忙摇头:“我愿意,我愿意,你不要伤害他们!”
他满意的点头,夸她是好孩子:“那乖乖该如何做呢?”
西泠月强忍着眼泪,靠近他,亲上了他的唇。
他满足的喟叹,抬手替她拭泪:“月儿乖,莫要哭,莫要乱想,我从未将你当做过禁脔,你是我的王妃,是我的正妻,你不想有孕,那咱们就先不要子嗣,你不想我做天子,那我就不做,都依月儿好不好?只要月儿乖乖的在我身边……”他俯身轻吻她的眼睫,万般温柔缱绻:“我爱你啊月儿……”
西泠月看着他良久,忽然狠狠的推开了他:“你骗我!云间死了,嬷嬷死了,阿洲也在被你折磨,你还要骗我吗!”
他面色大变,抓住她的双肩,急急道:“月儿你要相信我!无论我对别人如何,但我是爱你的!月儿!月儿!月儿……月儿……”
他抓的很紧,西泠月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气急之下她死命的咬上了他的胳膊,直到血腥味弥漫开来,才缓缓松了口,睁开眼睛。
“月儿?”
耳边是小心的轻唤,西泠月愣了愣神儿,见自己手中抓着的手臂上,隔着丝白的绸衣都能显出血红的牙印,那血腥味也犹在,脑中钝钝的有些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
背上微沉,是他拢了她在怀中,轻抚着她安抚:“月儿不怕,大哥哥没骗你,再也不骗你了……”
他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传来,将她的身子也暖的热了,西泠月这才意识到,这不是梦境,也不是阴司,她还好端端的在这世上。
她呆呆的坐了会儿,忽然想起来:“阿洲!阿洲呢!”
摄政王忙抱紧了她:“放心,月儿放心,他好好的,他已经回了禁中,我也已经将兵权都交还给了他,这个摄政王我也不做了,大哥哥什么都不要了,就在府中陪着月儿终老!”
也不知跳湖是否伤到了脑袋,西泠月反应慢了许多,停了好一会儿才抬眼去看他。
他也削瘦了许多,胡子拉碴的,眼窝深陷看起来憔悴不堪,只那一双凤目还自有神采,见她终于肯看他,也是带了惊喜笑意,不待她问自解释道:“月儿已经昏迷大半月了,夫君怕了,真的知道怕了,江山帝位不要也罢,有月儿足矣……”看着怀中的人儿,也是无奈又妥协的叹了口气:“我的月儿当真是上天派下来惩罚我的么?”
见她还是看着他不言不语,摄政王长长的一声叹息:“玉树歌残声已陈,南朝宫殿柳条新;福王少小风流惯,不爱江山爱美人。我原十分鄙夷南唐后主,想堂堂帝王,为了区区一介女子便能弃了江山,让人何样的惋惜。但自打有了月儿后,我便理解他……”
她眉心微动,终于开了口:“你这样的人会爱美人不爱江山么?”
摄政王再次叹息,转脸唤绿萝呈药过来:“月儿先服药罢,待身子好些,我带月儿出去看看,看看群臣的反应,看看天下子民的反应,最主要的,是看看圣上的反应,月儿可亲口问问他,兵权是否已经收到他手中,我是否已经辞官卸甲……”他说着“唔”了声:“只铁卫处还在我的掌控之中,月儿也晓得,圣上待我是何样的痛恨,我若全部放手,恐怕会没命再同月儿厮守终老……”
他看了看怀中人儿的脸色,试探道:“若月儿还是觉得不妥,那我便即刻将这铁卫处也交还出去可好?”
事情转变的太快,西泠月脑中纷杂的很,闭了闭眼睛道:“你先出去……”
晓得她需要时间消化,摄政王也没再多言,只是嘱咐了句:“你的身子还未好,万不能断了药,我让绿萝进来伺候你服药。”
说着转身下了床榻,果然出了去。
绿萝端着玛瑙药盏进来,正见那人儿环抱着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一动不动,便也没先急着让她先服药,只劝道:“前头驸马爷说话是凉薄了些,可谁都能瞧出来,他那说的都是气话,心里哪里就舍得您跳湖呢,这不,嘴上是硬,见您当真跳了湖,还不是吓的脸色发白,当即也跟着跳了下去,别看驸马爷文韬武略样样都好,可却是个不通水性的,就这般跟着您跳下去,可当真是没过脑子,下意识的举动呢!”
那日西泠月回府,绿萝听闻消息也顾不得害怕,赶忙跟了过来,将发生的事情都看在眼里,现在想想也是止不住的惊叹:“咱们底下的人都惊的不得了,最后将人捞上来,他也已经昏迷,却还死死的抱着您不撒手,这样的情意,便是咱们看了也是动容啊,帝姬可莫要再记恨驸马爷了才是啊。”
她没有说话,许久才闷闷道:“你为什么叫他‘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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