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军外卖选手（1/2）
关晔昨天想了很久一个雕塑委托的设计，因为买家只给了个故事作为要求。
很久，以至于现在他还在困，以至于错过了第一二三四道闹钟只听到了第五道紧急“该出门了”铃。
他随便套了件外套，用漱口水漱了漱口，扯了张湿纸巾擦了擦脸就出门了。
“感谢老舔爷让我不是油性皮肤。”关晔轻声念着，审视着自己不算邋遢的打扮——不算邋遢因为他的好脸：棕格子的睡裤，棕色的星球大战上衣，棕色的外套。
“你应该感谢叔叔阿姨给你一张好脸。”丘倚泓从车上下来，拎着两个打包盒。
“wowooo!我以为所有总裁都会开Porsche。”关晔看着眼前流线型的特斯拉赞许不已，他热爱所有流线型设计。
“Porsche Mission E我交了定金。”丘倚泓很少被人肯定车品，不自觉流露出了小骄傲。他家里人从他小开大众辉腾开高尔夫R。过气很久的车不太适合丘倚泓这样的年轻人——不过听说2020辉腾将以电动车的形式回归，那时候就另当别论了；而golf实在性能低，相比之下顺应时代的新年能源汽车才应该成为主流。毕竟现在是信息时代，汽油的年纪已经太大了......
丘倚泓昨晚睡得很好，今早去打包的时候也精神气十足。
十足得有点过分——过分的跳脱。
“你忘记带辣椒了。”关晔看着穿着休闲的丘倚泓发呆有些惊奇，举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不是广东人吗？”丘倚泓回过神来。
“广东人亦食辣唔。”关晔嘟囔了一句粤语，发现丘倚泓打包的是叉烧肠，忍不住笑弯了眼：“冇事啦。我猴港董，叉烧肠耶。”
丘倚泓听得懂一点点，觉得嘟嘟囔囔、打扮随意的关晔和昨天不一样，变得真实了很多。
“雷欢喜就好。”他试探性说了句他映像里的广东话，有点古怪有点小心。像个在和喜欢的人讲话的高中男生，在学校门口。
丘倚泓没觉得有什么古怪，从昨晚开始他就觉得一切正常，且尽在掌握之中。
毕竟没镜子，且他眼睛看不到他那接近一米九的庞大身体有些别扭的高中生男生姿态，所以一切正常嘛。
不过最神奇的还是是关晔也看不到，他眼里的世界充满了“我今天要吃叉烧肠”的胭脂红叉烧色滤镜，然后他还看到了丘倚泓手里提着的另一个袋子——是一家他解乡愁去吃过的广东酒楼，凤爪和牛仔骨堪称一绝，其他的菜品也口味正宗。
“哝，凤爪牛仔骨还有葡挞。”丘倚泓递过来另一个袋子，非常满意关晔脸上扩大的笑容。
“我欢喜十分哇。”关晔觉得心情非常好，一路笑出了虎牙酒窝牙龈。他昨天晚上缺乏的睡眠时间被“外卖”和“快递员”补回了。
“我今日明明准备只请你喝一点点的，现在看来不可以敷衍了。”关晔随便盘腿坐在一棵树下，开吃，满脸写着满意。
“一点点”，丘倚泓以为关晔准备和他喝一杯的——一点点嘛，一杯奶茶一人一半，不就是一点点吗——他心里有些遗憾，想要挽回一下：“不用麻烦的。”
“那喝小眷村吧，你应该会喜欢。”关晔暴风吸入中，脑子里还在想着该和丘倚泓做些什么来着——他昨天晚上的打算是让丘倚泓感受他死宅的那一面，但是丘倚泓的外卖让他有些眷恋。要是丘倚泓不再出现就不可能会有另外一个区的外卖了。
好好谋划一下，让他尽可能多出现在我眼前吧。
关晔现在被二十公里外的外卖收买，神速地将丘倚泓划入了“朋友”的自己人阵营。
实在是想不出来。
“你会愿意看我雕塑吗？我觉得你可能不会觉得有意思，不过我在我的隔间里放了些有趣的东西。”关晔觉得还不如做点有“关晔气息”的事情，但是关晔实在想不出来除了自己的雕塑小隔间还有什么“关晔气息”丰富的地方了。
“当然。”
丘倚泓进到关晔的小隔间里被震撼到了，他当年那一届的时候学校还没有雕塑相关的专业，他们自己系也就对电脑要求高点。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个年头已久的校园里见到如此工业的室内设计，第一层的层高甚至有小五米。
关晔看着已震惊的丘倚泓有些小自豪。
“我们是第一届本校雕塑生噢，而且以后不会有同系的学弟学妹到这个校区。他们和设计院一起搬到了新校区，所以我们就很肆无忌惮地自己动手装潢。我们这届就一个班，二十个人。”
关晔噔噔噔跑到丘倚泓几步远的地方背对着他向他介绍。
他张开手臂好像在拥抱他的教室，张牙舞爪、兴高采烈。
丘倚泓眼前是年轻人，是生命力在爆破，是一个不管穿什么都好像在盛放的关晔。他一时间说不出话。
关晔看看手机时间，在一个小柜子里扯出来条背带牛仔裤。他三下两下把背带裤套上睡裤，拿刀拿石料准备开始。
丘倚泓看着写着关晔名字的隔断上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咪，配文：“别碰我的刀和作品！免得你倾家荡产！”他扒拉开黑帘子，看见地上摆了各种各样只雕了一部分的石块。可能是石料不昂贵的原因，石块上的刀痕沉苦而粗蛮。
唯一的一把凳子上放着一个乐器的盒子，应该是因为总是摔下来，光滑的盒面上有深浅不一的划痕。
不是脏，关晔的小隔间里乱而有序。明明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摆设，但好像很干净很清新。
好像关晔，明明很轻率地做很多事，却有好像很干净。
“里面是号吗。”丘倚泓没有擅自去动关晔的乐器，但是看那个盒子形状应该是管乐器。
“柔音号，你可以坐。”关晔把盒子拿下来，在隔间外叠放的蒲垫堆上取了两个，一个放在椅子上，一个随意放在地上。放了之后他又觉得丘倚泓可能觉得脏，但是他这里到处都脏。唯一的一块抹布上面也不知道有多少石屑。
“巧了，我也会柔音号。”丘倚泓没管那么多，很自然坐下来了。
“那你可以打开它，里面有个没用过的号嘴，你可以试试。我没换过几个size，这个和我号上面的是一个size的嘴。”关晔有些惊讶：“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平常我见到学号的人都是学法国号的。”
“法国号我也会，我小时候啥都沾一点。”丘倚泓的小姨就是吹法国号的。
关晔进入脑内雕刻状态，暂时性失聪。
丘倚泓看了他一样，没打扰。
他打开盒子换上号嘴，发现和他平常用的号嘴是一个型号的。
“怪不得接吻的时候那么舒服。”丘倚泓在心里暗想。
他们俩都不开口说话，静悄悄的。
有些隔间里已传出了刀划过石头的声音，像一个人在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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