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1/2）

莫云岫领着陆世玄走进凉亭，远离馆内的嬉笑欢闹，显得格外雅致。亭内暗香浮动，轻纱漫舞，桌上早已摆满了果盘佳酿，棋盘未开，古琴安放。

莫云岫走到石桌前坐下，蘸了两盏酒，一杯递到陆世玄身前，一杯自顾自仰头一饮而尽，随后放下酒杯缓缓说道：“陆公子再要盯着我看可就没酒喝了。”

陆世玄闻声回过神，赶紧收回目光，忙坐下举起酒杯细饮，别过脸不再看她。

但是现下换做莫云岫撑着下巴，眼神玩味地盯着陆世玄仔细打量。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眉眼间还是藏着难以化解的冷霜，日日如此，年年如此，从未改变分毫。

陆世玄察觉到一双不怀好意的眼在打量自己，接过酒壶若无其事地蘸上一杯，说道：“莫姑娘没酒喝了。”

莫云岫闻声轻笑，目光仍锁在他身上，嘴角噙着无限笑意，问道：“我好看吗？”

陆世玄似是没反应过来，闻声回过头怔怔地看着她，并未回答。

莫云岫嘴角的笑意更深几分，如狼似虎地盯着他，刻意凑近，再问道：“我好看吗？”

陆世玄随即低下头，盯着手里的茶盏，思索着脑中的语言，缓缓答道：“莫姑娘容貌出众，实乃绝世佳人——”

“我不听这些。”莫云岫打断他的回答，这些话她不知道听过多少遍，翻来覆去就这几个字实在厌烦，“太敷衍，我要你用心回答。”

说罢，莫云岫贴近几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莫云岫依旧盯着他的脸打量，一字一顿，道：“我好看吗？”

骤然接近的距离令陆世玄来不及闪躲，无处安放的眼神停留在莫云岫那张出尘的脸上，只消一眼，他便难以挪开。脑中想到的所有回答登时被打碎，思索间，只能慌乱无力地轻声回道：“嗯。”

莫云岫摇摇头，“不用心。”随后再次贴近，两人的面孔只在分毫之间，一个字的回答她仍是不满意，盯着他再问道：“我好看吗？”

陆世玄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红尘千丈在她眼眸中化作浅浅微光，仿佛世间烟火从未沾染分毫，阳春白雪荡开在三月春风里，吹进那双一尘不染的眼眸中。若是能得到这双眼的垂怜，必要放在心头好好爱护。

对视数秒，陆世玄缓缓说道：“好看。”

莫云岫狡黠地看着他笑道：“想看吗？”

陆世玄深吸一口气，沉默半晌，莫云岫仍是含笑盯着他，气息尽数洒在他脸上，如此近的距离，实在不合礼数。但是，他不想躲开，或者说，不舍得躲开，如此如此，反而甚好。

“想看。”

莫云岫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扑哧一笑，收回目光挺直了腰板，说道：“我偏不让你看。”

说罢，径直起身离开凉亭，没有丝毫留恋，自顾自地走在前面，头也不回，说道：“我要回去休息了，明日午时雨霖阁还有安排，我不是什么人都招待的。”

扔下轻飘飘的几句话后，莫云岫穿过曲廊，没了身影。

陆世玄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出神，仿佛方才只是一场梦。虽然有几分相似，性情却大不相同，果然…他想要再看。

“明日午时…”陆世玄低声重复着方才莫云岫的话，随即浅笑摇头，往她离开的方向再看了几眼，随后便也转身离开。

既然想看，那便再来。

翌日，莫云岫身着一袭红衣，手执团扇，靠着藤椅，浅笑盈盈，看着在座的众人举杯畅饮。

雨霖阁是红绡馆内的休闲之地，上至花魁下至茶童都可来此与宾客饮酒玩乐，但是若想取得与花魁共度良宵的机会，还是要凭本事说话。

阁内欢声笑语，在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热闹和奢华。午时三刻，陆世玄准时前来，走至红绡馆内，秦娘忙热情地迎出来，说道：“哎哟，这位公子里边请。”

秦娘仔细打量着陆世玄，红绡馆进进出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还算是见过世面的。但是眼前这位公子，气度不凡，不像是风流公子，来头不小。

思量片刻后，秦娘的态度便更殷勤，舔着脸笑道：“公子可有预约？”

陆世玄闻声微微皱眉，从不踏进风花雪月之地的他，自然不知道红绡馆的规矩。四处扫视过后，说道：“我来找莫姑娘。”

秦娘一听“莫姑娘”三字，疑惑顿时便解开了。果然还是云岫厉害，这种不沾烟火气的人都想来一睹芳容。

“莫姑娘在雨霖阁，我带你去。”秦娘殷切地在前面带路，领着陆世玄前往二楼。

陆世玄穿过走廊，听见里面的欢笑声，推门而入，只见莫云岫半躺在藤椅上，正在给一旁的男子喂水果。亲昵的动作看在眼里，陆世玄微微皱眉，此前尚存的一丝雀跃顿时被莫名的恼火取而代之，只是他自己没发现罢了。

莫云岫仰头看着他，笑道：“你来了？”

陆世玄负手而立，与她对视语气坚定，不容置否，道：“我要和你独处。”

此话一出，在座的宾客登时便不高兴了，他是谁？哪来的脸面提出要和云岫独处，他们来了好几日砸了无数的金银才取得进入雨霖阁的机会，怎么这人一来就说要独处，云岫姑娘还尚未单独陪过任何人。

宾客不满，纷纷讥笑道：“敢问公子凭何要与云岫姑娘独处？在座的各位可是按照规矩慢慢来，还请这位公子依规矩行事。”

“就是，云岫姑娘岂是你说要独处就独处的，我们等了好几日都无功而返。”

“云岫姑娘是我们大家的，这位公子就算想要独处，也要问过我们的意见。”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