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年饭（1/2）
时间飞逝，也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年三十。
为了让村人吃顿好饭过个热闹年, 下花村公共食堂在这一天特地召集了村里十来号做饭排的上号的媳妇子帮忙。连久未做饭的夏雨都被请了去, 专门负责做大菜。厨艺同样不错的王红芬自是也没落下, 跟着过去帮自家闺女打下手。
鉴于夏大方还得巡逻，作为家里仅剩的闲人，昨个忙活到大半夜才总算把夏华强要的酒合乎情理弄回村的柳笙只好揽下了照顾小石头的大任。
饷午过后就独自一人同小石头斗智斗勇的柳笙见怀里的小坏蛋可算睡着, 这才得闲探头望屋外头的天色。
竟然这么晚了！也不知小雨忙活完没有？
冬天日头短。这会不过下午五点左右，太阳就已经落到了山的另一头。怕小石头一会醒来见不到妈妈哭闹, 估摸着团年饭快开席的柳笙没多耽搁, 轻手轻脚将小人儿绑在胸前，拎着装有奶粉和尿布的兜子就出了院门。
“小石头，我们找妈妈去咯！”
……
“丽梅姐, 多加把柴。这野猪肉啊, 就得大火熬着才酥烂呢！”
这头忙碌了一下午的夏雨手上的活计也接近了尾声。见帮忙看火的程丽梅又开始望着灶口的火光出神, 怕她不小心烫到自己, 夏雨干脆借着给最后一道大菜调香往锅里撒碎八角的时候出声提醒道。
“啊？哦！好，好！”
打从落户下花村, 只要是村里安排的活计，想给村里人留下好印象的程丽梅无不是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的完成。今天会一反常态频开小差, 倒不是她知道了自家妹子跟柳家夫妻狼狈为奸要算计柳笙的事。
最近忙着跟村人打好关系少有时间关心自家妹子的程丽梅会这般还得从昨个程丽雪未经同意就用村长家为数不多的水洗澡洗头说起。
如今天旱，下花村各家各户用水就靠着取水队一周两回进山。就算是村长家里也因着夏华强以身作则没优待, 一户一缸, 再多没有。这么一缸子水就得管一大家子三四天的吃用。除了像夏雨家这样人口少的能隔三岔五洗上次澡, 村里大多数人家刷牙洗脸也就敢拿毛巾沾水擦一擦。
而为了能光鲜靓丽地出现在柳笙面前, 趁人上工不在把水祸祸去大半的程丽雪，可不就踩着了一向宽和的村长一家的底线。寄人篱下本就没有肆意妄为的权利。被自家妹妹的任性气得两眼发黑的程丽梅顾不得训斥，拉着她就跪到了村长一家面前，又是磕头又是赔罪。
姐妹俩做到这份上，村长家本就不好跟个姑娘家多计较的几个大老爷们自是不好再多说什么。其他人虽仍有微词也只得忍了下来。
得了原谅，会做人的程丽梅又将所剩不多的零嘴作为赔礼悉数送出去，这才拉着一声没吭的程丽雪回了屋。经了这遭，一直维护忍让程丽雪的程丽梅也知不能再纵着自家妹妹的性子，逮着人就是好一通说教。
想到自己很快就能跟了柳笙过上好日子，程丽雪当然不会在意得罪了村长一家。怕跟程丽梅吵嚷说漏嘴坏了计划，根本听不进自家姐姐话的程丽雪干脆扯过被子蒙头躺炕上装死。
想在村里立足本就难，自家妹妹还如此冥顽不灵，怕吵到旁人不敢大声呵斥的程丽梅自是气得不行。左思右想到大半夜，打算好明天寻个没人的地方掰开揉碎了给自家妹妹讲道理的程丽梅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睁眼就看见向来爱赖床的程丽雪居然已经起来捯饬自己，原以为自家妹妹擅自用水只是因着要过年太过讲究的程丽梅再迟钝也看出了她的异常。只是没等心生不安的程丽梅开口问话，收拾好的程丽雪就一脸春意地出了门。
因着是年三十，除了去食堂帮忙的媳妇子，其他人都不用上工。还以为程丽雪是去吃早饭很快回来才没追出去的程丽梅直到被村长家闺女催着去食堂帮忙都没见到人。
这睡不好，人精神不济本就容易恍神。心里又一直记挂着不知所踪的程丽雪，干活时程丽梅可不就丢三忘四，烧着火都能走神。
这会被夏雨唤回神，之前就被食堂总负责吴秋芳批评过一回的程丽梅惊得一下坐直身子，手忙脚乱拿过堆在一旁的干柴就一股脑塞进了灶里。
“咳咳咳……丽梅姐，不用塞这么满。”
正翻炒野猪肉的夏雨哪想到程丽梅会这么添柴，被突然冒起的浓烟呛到，忙捂住口鼻说道。
一旁灶台负责看着蒸笼的李大翠倒是灵醒，三两下把多余的干柴抽了出来。等灶里被压下的火势重新燃起，与程丽梅还算交好的李大翠这才抬头好奇问，“丽梅，你今天到底咋啦？”
“干啥呢？干啥呢？赶紧都动起来，外头人可来了！”
没等失措的程丽梅回应，带队到外头洗菜切菜的王红芬就端着满当的簸箕进了来。而此时厨房里头，探头看热闹的大小媳妇可全都没在干活。
刚刚才在外头同忙着摆桌布席的的吴秋芳夸下海口说立时能出菜的王红芬，看到这情况哪能不恼火。没等看见她进来的大小媳妇各回各位，被任命为厨房临时管事的王红芬就发起飙来。
王红芬看着和善，真生起气来可不好惹。厨房里多多少少领略过她脾气的大小媳妇不敢再懈怠，纷纷忙碌了起来。
“哎哟！人咋就来啦？我这酸辣白菜可还没下锅呢！”
“快，快，快！把筐子递我，再蒸这馍可就粘锅里咯！”
“我这猪蹄冻可弄好了。你们谁有空帮着盛一下？”
……
王红芬刚的话可不是吓唬人。这不用上工，因着年景又没法子准备年礼的下花村各家各户待在家里实在无聊没等村里通知吃饭的锣声响起就陆陆续续聚了过来，此时可正窝在食堂边的皂角树下边吸溜食堂里飘出的阵阵菜香边唠着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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