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一章 十三节 洪波明魄（2/2）

赵信：“唉，不许乱说。圣尊喜欢的，是它的秉性随和，杂食无害。即使长得怪，圣尊也是很喜欢的。

墨田听着赵信的话，不禁有些心宽，这是他第一次听人说起他所在门派的事，也是第一次对“教义”有了直观的印象，他蛮喜欢这位教主的做派。

“吼~”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传来。可墨田却听出其中的高兴。那陵鱼显然是遇见了什么好事，才会忽然转怒为喜吧。“陵鱼为什么高兴？”墨田心中纳闷。

陵鱼叫声再次想起，这次墨田听懂了它的意思-“主人”。不过墨田更惊诧的是陵鱼竟然能听懂自己的心声。

“你能听见我的意思？”墨田心问。

人面鱼：“呜呜。”

赵信见墨田面色古怪，便拿手在他眼前一晃。却见墨田向他微笑摇头。

“我们不是贼，玉是他带来的。我有木牌。”墨田心道。

又是一串吼声。墨田听出意思-主人的木牌。也许是从未如此的直接沟通的关系，那灵兽显然也很兴奋。

“我们要救一个人，”墨田心中想象着颜香的样子，还有那妖妇的碧血，甚至还有那血的腥臭味。“你见过么？”

“吼！”陵鱼愤怒应道。

墨田的激动难以言表，他居然能真能和陵鱼说话…难道这玉境还有如此神效？“带我们去上游吧，我们也要找她。”墨田此时再次回想那妖妇的大触角，也许陵鱼也能看见吧？

陵鱼已经加速游起来，长舌将美玉托在头前。而玉境中墨田赵信好奇的回头，却看见一张山般巨大的嘴就在玉境的后面半张着，连颗颗肉齿都清晰可见。赵信不禁莞尔一笑，能够藏身玉中搭这趟顺风船，无疑是好过洞中飞行太多了。御枪飞行速度极快，而洞中又钟乳林立，稍有不慎，两人便会撞个脑浆迸裂吧。

外面的大水已经漫过了洞顶倒垂的钟乳石和高处夜光玉，水中因此多了幽幽的闪光，有些怪异。陵鱼穿梭于水下石柱间，并不惧怕暗涌。哗啦啦，一条白色银须，长着四脚的“小龙”忽然受惊跃出了前方的水面，墨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片紫色，接着是“咔吧”一声。回神过来时，眼前又一切又恢复了刚才灰蒙蒙样子。

“洞螈好吃么？”墨田好奇心起，因为那东西长的有点像传说中的龙，墨田以前一直不敢下口，便开口问人面鱼，却发现赵信又投来疑惑的目光，才想起，赵信可能听不懂陵鱼的叫声。便告诉赵信：陵鱼正帮助他们去暗河上游。而赵信隐约得知墨田怪异的能力后，啧啧称奇道：“兽宗竟有人兽通灵的秘术？等等，

这洪水也太大了吧，那老妖不会是动了……洪波明魄吧？”

此时，地下暗河上游，洪水轰响，水面早已淹没了所有可以立足的地方。衣衫褴褛的颜香正伏在一处小溶洞里喘息，小臂上一处长长的伤口已经结痂，不见血痕，却落满了冰渣子一样的东西。溶洞口子上正伏着一个通体绿惨惨的人形怪物，可以看见明显的头部五官。她没有眼珠的双目贪婪的盯着下方水面，有一头陵鱼正慢吞吞的从洞口下游过，显然落后前面的鱼群许多。

绿色怪物嘴角露出一个邪邪的笑，“人面鱼，哈哈，好久没吃了。”一条巨大的触须已从她腰际弹射而下，瞬间缠住了下面陵鱼的颈和嘴。陵鱼的人面扭曲起来，却张不开嘴，只能发出惊惧的闷哼，一些碧螺已经爬入陵鱼的口鼻…螺母再一发力，整条肥大的陵鱼便已被她提出水面，钓上了洞顶，只留下河面上不时溅起的小血花，漂散在激流中。

上方的洞顶很高，颜香所在的小洞开在钟乳石间的阴影处；向四周看，水面宽阔，上游数十丈，洪水正从一扇巨门中喷涌而出，团团涡流，轰隆作响。

那怪物正是螺精，她语带嘲讽道：“玉族的小公主，饿了吧？你不爱吃柿子，也不吃鱼吗？这么挑食会饿死的喔，我还要拿你换回法宝，可舍不得让你死呢！”

戌时，云巅一片昏黄未定。山岚吹过针湖，一片沙沙夜雨。刚叫了没几声的蛐蛐儿忽然安静了，密林中不知名的小动物的怪叫着，有些凄厉。

“咔吧”针湖口上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还有一些嘶嘶声，很轻，像风在低语，四周一片寂静，草木深处亮起四点红光。

另一道身影由峻极峰掠来，哗哗两点水面，轻落于一方潮湿的大石上。来者带着一个惨白面具，正是小米，她捏着天涯埙的手正在冒汗。一阵嘶嘶声又传来。她有些担心，手中的小陶埙还能不能制住它。父亲曾告诫：你爷爷年轻时在云梦泽深处找到它。虽通灵性，却凶残狡猾。不到五百岁，已隐有化妖之像。爷爷他身为前代巫王，为了巫族生存，不得不想尽非人的办法将它豢养起来。”又一阵更急促的嘶嘶声传来，强迫她回过神来。

四点红光分成两对，在黑暗中飘忽不定：“嘶嘶…怎么才来？那头小雕又带了生人过来。之后就飞上山去了，嘶嘶嘶。”

“嘶嘶，这么说，那个内应又送了两个人下洞了？到底是不可靠。”小米担心起来。

“嘶嘶，傻雕，吞掉它。嘶嘶。”

“人归我！！…嘶嘶” 旁边传来了另一个低语。

四点红光，是四只眼睛，它或者说它们如此直白的想要生吞一切活物，让小米有些反胃。她不禁侧身转向湖的方向，轻吸了一阵含笑花香，心道：幽门只是吸噬湖鱼，便立时引发这灵教圣树的反击，弄的满湖死螺，真是可怕。不过灵教终究是人去楼空，木宗的主阵人都不在了，这棵树应该也挡不了她们太久的。可惜了这些好看的花朵。

小米想起幽门螺母，便又想起药师张田，当时他为救名叫小香的女孩与螺母搏斗，却被草丛中的另一人投出木棍打晕。那人带着斗笠看不清脸，不过追逐时却能看见他身后束着长发，也是个男子。自己当时虽已替墨田解毒，本想再找点伤药，可再回来时他却走了，还留了记号。他背上的伤口应该愈合了吧？刚才又被送下洞去的，其中一个该不会就是他吧？可惜，他还不知是谁偷袭了他，就贸然进山，真是够傻的。

小米一阵愕然，是不是想太多了，她自嘲的摇摇头，好把墨田那紧皱眉头的脸从脑海中赶走。思绪回归，她又暗忖：幸好那白雕内应提供了进入迷城的办法，幽门又精于水性…找到出口应该不难。而且人手差不多都布置妥当，就等幽门成功了。

一阵风吹进了小米的面具，吹的眼睛凉凉，像刚哭过的感觉。她又不自觉的想起小时的事：现在虽已明白，爷爷和父亲之所以强迫她从小学蛇语，尝百草，养虫蛊，活的昼夜颠倒，只是为了让她变成巫族得力爪牙，免被选为圣巫女献祭。她羡慕像颜香这样的小姑娘，那么天真，那么可爱，生活在一个平凡的家庭里。所以当小香被螺母盯上时，除了担心，一种似有似无的幸灾乐祸还萦绕小米脑海。她知道，那是她的心魔。而她也必须袖手旁观，螺母不能知道她的存在，螺母只是一颗棋子而已，就像自己豢养的那些萤火虫和小水蝇。等她找到了灵教圣坛真正的方位，好戏方才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