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兽灾(1/2)
1
“你们没有如我这般爱过一个人,你们没有如我这般恨过一个人!”
明显带着杀意的幽魂在断壁残垣中现身,半张脸涂满油彩,半张脸腐烂泡肿。阿比盖尔还未能从大火的幻想里把思绪分离出来,也没反应过来姜少寰那一声“快退!”,刚回头便看见那样恶心的一张脸!仿佛一个发涨的白馒头,肿得几乎看不清五官,还偏要画浓丽的红妆。
“又是鬼故事!”阿比盖尔吓得一拳挥过去!那喷出的水扑了阿比盖尔一脸!腥臭立刻炸开来,阿比盖尔没忍住直接呕起来!
那女鬼一身戏服,半面妆诡异非常。酥胸半掩,可丝毫不能引人遐想。凶灵气急,尖叫着怒气暴涨,三千发丝如锋利的浓墨般向二人刺去!阿比盖尔持刀相抗,那些发丝游走时柔软黏腻,尽找缝隙往体内钻。然而打在刀背上却是铿锵的金革之声,力道大得阿比盖尔都怀疑这特么到底是不是“女”鬼!
姜少寰偏头嘱咐他:“小心发丝有毒!”旋身甩剑而上。
寒峭千峰,摇光万象,剑光夜影里仿佛置身旧赤壁,中流鼓楫,浪花舞,正见江天飞雪。远水长空连一色,令人感到窒息。
洋洋洒洒一片剑光下来,配合着锋利的凶剑有种矛盾的奇异美感。姜少寰皱眉惊诧这鬼的强大,自己对其竟然没有丝毫的上风,反而落入被其头发死死压制的地步!那个在光华保护的少女指尖动作不停,她闭着眼,那幻境还并未结束,但是被戏子的怨气冲击得断断续续。
半年前的那个月夜,锦衣的男人带着那具尸体跳入了井中,古井突然爆发,黄泉水伴着尖叫哀嚎的恶鬼从井中奔出!他退出来扬手招来风暴,漫天而来的雨水将弥漫在福泽的怨气尽数聚拢在大树中,雨水包裹着拔地而起的树木,他指尖带水,制服鬼化的戏子,将之封印在古井中。
大雨磅礴,洛清河浑身湿透,看上去更像是被幻境中的黄泉浸泡得狼狈。
混乱中一团黑发大力袭来姜少寰背上的那把楚剑帮他挡了这一击,剑却碎掉了!姜少寰在大雨中抵挡那些黑发抵挡得吃力,他本想拔出凶剑,但戏子似乎还有作为人的灵智,知道这柄剑凶险,用头发缠死剑鞘,让姜少寰无从下手。那些头发往鼻子耳朵里钻,带着腐尸烂泥的腥臭气。阿比盖尔连嘴都不敢张开,生怕头发进到嘴里往身体里钻那更他妈恶心!
洛清河在幻境中看到,黄泉中的戏子化身巨大的兽,吞噬一切古井附近的物,甚至于恶鬼都用头发绑了尽数入肚。
——若你也爱上一个人,难道就不想将他留在最爱你的时刻么?我只是这样做了而已,难道就万劫不复了?
“你们谁带了酒?!”幻境化作光影收回洛清河的手掌心,就着那只手抹掉脸上的雨水,冲着另外二人大喊。手忙脚乱应付不过来的阿比盖尔完全没理洛清河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黄毛丫头,头发将姜少寰紧紧包裹,与几乎裹成一个茧子的阿比盖尔并在一起眼看就要入戏子之腹!姜少寰大惊,顾不得防护自己撤下手中牵制冤鬼的法术一剑刺入冤鬼的心脏处!因防御被撤下,他被两条头发给掀飞出去!他踢脚在树上借力将自己如同离弦的箭反射出去,剑气直逼戏子的天灵盖。戏子全力抵挡凶猛剑气,对付阿比盖尔的那一团头发便松了些力道,姜少寰趁机持剑破开发茧,阿比盖尔没有着力点就往下落。几乎是同时,一条鞭子劈过来卷住了阿比盖尔,随后又用力扯向一边,扯得阿比盖尔觉得自己的腰都要勒断了!洛清河一手捞过阿比盖尔腰间的酒葫芦,起身飞向半空将要现真身的戏子。
那戏子头发又袭来,洛清河人小又灵活,拧着身子在头发里钻来钻去,始终突破不了那层屏障到高处。她此番施术面积过大身体已经有些支持不住,现在一直接近不了急得脸通红,抬头瞧见脑袋上面跟头发作对的黑衣少年嗷的一声吼:“大兄弟接住!”
姜少寰余光看见抛上来一个东西抬脚用脚尖勾过来,看清是阿比盖尔的酒葫芦。
“倒它嘴里倒它嘴里!”洛清河见东西交出去了脚上一软吐了一口血,知道自己要不行了就立马找了个安全的地方缩着顺气。她瞧着上面那个人转了几圈拿着酒葫芦还不倒,吼道:“大兄弟你在等什么!”
“它嘴在哪里!”
洛清河呆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这人这么死心眼儿她就是打个比方而已啊!于是又扯着嗓子吼道:“随便倒随便倒倒身上!”
姜少寰拧身强行落下来,站在那些头发里,戏子顿时怨气暴涨,真身在一个惊雷之后显出!兽数丈,类牛,其状如羊而无口。青眼光耀明亮,四脚于土中,虽在动却不移开。
巨大的兽,悲伤的水眼,三千烦恼丝尽加其身。姜少寰立于光华之上,将酒葫芦的盖子拔出,里面的液体倾倒在了巨兽的身上。一时间狂风大作哀嚎遍地,雨水疯了似得砸在脸上,几乎无法睁开眼睛。雨打在脸上很疼,像是千万个耳光,不留余力。姜少寰稳住心神凶剑带着千钧之力压下!刺耳的尖嚎几欲撕破福泽上空的晦暗天际。
名为“患”的兽因为其为忧伤之气所聚,酒能忘忧,所以可消。(出自《搜神记》)
在戏子渐渐消散的记忆里,洛清河看见那个锦衣的男子想用这“永生之泉”复活一具尸体,却不知那尸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将泉水疯狂吸入体内,而原本沉睡在古井中的戏子凶灵被唤醒,永生之泉链接的鬼界大门裂开,黄泉水出!那男人忙着在修补缝隙,将戏子制成“患”兽永远束缚于枯井中,用来阻止黄泉大开。等封门村平静下来,再回头时那具尸体就这样遗失了...
2
患兽已除,松了一口气的阿比盖尔觉得蛇山对他来说真是个风水不宜的地方,不是经历山海经就是没有感情的杀手,于是装作惊恐地样子使劲抱住姜少寰趁机揩油:“妈耶你们中原这么可怕的吗!”
姜少寰手臂疼得不行没躲开,被阿比盖尔抱住勒得不行,脸色漆黑。
洛清河施术耗费心神过大,脚都是软的。不过看着眼前这一对儿组合,觉得蛮有意思。年轻的那个英俊得很,轮廓分明五官立体,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干净得很。她读书不多,一时找不到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只能归结为一句:妈的,好帅的男的。
“我说你们俩男的在这荒山野岭搂搂抱抱的,把我一小姑娘扔在一边,像话吗!”洛清河抄着手歪头看着他俩,脸蛋圆圆、眼睛圆圆、鼻头圆圆,身材娇小微胖,穿得毛绒绒的像只胖动物。她的声音也脆生生的,带着一股自然的活泼:“来大兄弟们,认识一下。我叫洛清河。洛水、清亮的小河。”洛清河歪头一字一句道,又看看姜少寰背后的剑:“姜小侯爷倒是好兴致,不去寻花问柳销金窟,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军训还是体验民情啊?”
姜少寰愣了一下,这个小姑娘竟然能一语道破他的身份。
“小侯爷,下次你想隐藏身份先把你那块招摇的红玉凤凰羽藏起来好吗!你挂着这玩意儿就跟拿笔在自己脸上写了‘我是姜候我是姜候快来看我’似的,谁认不出来啊!”
姜少寰皱眉,继而又想洛水河畔人士?听口音不像,倒像是北方的口音。清河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大方方脆生生的说道:“对了,我不是洛水人。我从...”她眼珠一转,伸出一根手指来指着上方,“我是北栾人。”
阿比盖尔觉得这个名字蛮有意思,打趣道:“丫头你是不是五行缺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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