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了（1/2）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去, 夕阳的霞光变得厚重莫名, 打在人的脸上, 像是什么劣质颜料, 斑驳难看的很。

陆灰的眼神，带着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冷漠和愤怒。

沈墨白抿了抿唇，他避开了陆灰的眼神：“我原本只想要和你一起说说话, 不受其他人的打扰。”

说到这里，沈墨白像是想到了之前的事情，他不由得轻笑了一声，脸上浮现了一抹抱歉：“我没有想到，找来的人会这么不靠谱, 陆灰, 对不住。”

说这句话的时候，沈墨白的模样真诚，仿佛真心诚意的在道歉。

可是他说的话, 是在对陆灰道歉，而不是王一。

今天出事的人是王一, 而不是她陆灰，沈墨白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的这句道歉，不应该对我说，应该对王一说, 沈墨白, 你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 有没有为王一考虑过？一个对她来说很陌生的人, 把她带到了游乐场里，甚至还带她上了只有两个人的摩天轮上，如果今天她没有来得及给我打电话，她会发生什么事情？”

陆灰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

王一是货真价实的高中生，明明白白的未成年，她一个小孩子，被人突然带到陌生的地方，旁边的人还很不怀好意。

只要想到这里，陆灰的心都跟着疼了起来。

“王一把你当成值得信任的同学，你却让陌生人把她带到陌生的地方，她那么信任你！你在和我说这句‘对不住’的时候，心里有没有为王一产生过愧疚？”

没有。

沈墨白没有一点愧疚，最多就是恼怒，今天派过来的人不会办事，硬生生把他好容易才计划的约会，弄的泡汤了。

沈墨白的性格冷漠，心里天生就没有同情和怜悯，遇到事情永远都能找到最理智的解决办法。

他就像是呆在深渊里的怪物，没有一点感情，根本就不对除了陆灰之外的人，产生任何感情。

他根本就不为王一的事情，感到一丝的愧疚。

这不是他自愿的，沈正南在他出生的一瞬间，就已经把他的性格塑造好了，他以前无力反抗，只能朝着沈正南要的方向活着。

那些东西已经融入了他的骨血里，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再也去不掉了。

有些东西已经变成了他的根本，无论如何都改不掉。

但是沈墨白为了陆灰，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去改变了。

他可能今天不会为了王一难过，只要有陆灰陪着，将来他所有年少时就应该拥有的所有情愫，他都会有的。

只要陆灰愿意陪着他，他就一定会很努力的靠近，所有向他散发出善意的人。

陆灰问：“你讨厌王一？”

沈墨白的脸色慢慢的变得苍白，这显得他精致淡漠，和上辈子那个沈墨白越来越像，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他说道：“没有。”

对他来说，王一就是陆灰身边的一件附属品，一件陆灰的衣服，一根陆灰的铅笔。

沈墨白真的不讨厌王一，毕竟对他来说，只是一件死物，有什么值得讨厌的？

“沈墨白，有时候我真是害怕，在一些场合，你会表现的很冷静，于是在我的心里就觉得你淡漠凉薄。

但是在更多的时候，你看起来温文可亲，腼腆内敛，会让我改变对你的看法，但是你现在的模样，会让我觉得，你之前的温柔都是装的，根本就不是你原本的模样。”

他所有真实的情绪，都被掩盖在一张“腼腆热情”的面具下，让人分不清楚他真正的模样。

沈墨白到底是什么人？

他最多也不过才十八岁，原本应该是年少轻狂的时候，为什么如此深沉可怕？

沈墨白的右手食指，和拇指不自觉的摩挲着。

他让她害怕了，他是个怪物！

陆灰并不是蠢货，她性格开朗，对身边所有的人，都抱着一股灼人的善意，她的热情是发自内心的。

与此同时，她很少会对身边的人起什么心思，在当陆灰把沈墨白划分为“自己人”的时候，就说明她绝对不会对他有所警惕。

可是今天的沈墨白，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他的手下人办事不利，居然伤害了王一。

在陆灰心里，王一显然比沈墨白更为重要。

所以她现在起疑心了。

往日里沈墨白那些仿佛不经意的，似乎只是巧合的动作，都被陆灰抽丝剥茧的注意到了。

他脸上的笑意终于完全消失，他直勾勾的看向了陆灰，就像是在看自己的所有物。

那张面具牢牢的嵌在他的脸上，此刻终于出现了裂痕。

这仿佛是沈墨白第一次摘下自己的面具，因此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这张脸和上一世的沈墨白一模一样。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似乎一点变化都没有。

“是，我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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