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2）

应逍当年念的警校不差。

但凡冠上人民、司法等字眼的，录取分数统统高过重点一本线四五十。

只是他毕业实习那会儿，宋卿好才大二。说不清运气好还是不好，第一次独立生活，就与宿舍女生间产生内斗，最后甚至演化成公共热点事件。

起冲突的原因芝麻大点事，如今她都快回忆不起来。似乎是宿舍某个妹子过生日，男朋友送了只手表，blingbling的，很少女。

宋卿好从图书馆回来，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夸亮瞎眼云云，也随口问了句：“施华洛世奇的？”

她翻杂志的时候见过，对普通学生来讲算特别昂贵的东西了，宋卿好等对方回应后本来还想夸夸：你男朋友究竟哪儿找的，有卖吗？

然而恭维话没机会出口，那姑娘脸色一变，先炸了，“施华洛世奇怎么了？知道你戴着几十万的百达翡丽，我们又没瞎。不过有钱的是你爹，又不是你，以后出社会谁坏谁好说不定呢，搁这儿秀什么优越感？”

没错。放别人嘴里就一句普通搭讪，放宋卿好这里就是狗眼看人低，谁叫她生在富裕之家？

可宋卿好就不耐受冤气，更烦那种先入为主、自以为是的调调，当即也不高兴了，却没炸，只轻描淡写扬了扬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笑，“不好意思，无价。”

百达翡丽全球量产少。很多复古款，即便有价也难弄到。这块表还是宋不为另位研究欧式古件的朋友送的，恰好宋卿好十八岁生日，她瞧着喜欢，就当做礼物拿去戴了。

“你！”

宿舍里，那姑娘气得七窍生烟说不出话，施华洛世奇的水晶再亮也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了。

宋卿好就这样，骂人不带脏，却总有技巧让别人无地自容，效果堪比王炸。

但是认识应逍后，她在怼人这件事上稍微收敛了些，只因他一句：“多数刑事案件起因都是口舌之争，堂堂仙女没必要和凡人计较。”

光凭说话技巧这点，应逍不去搞外交真可惜了。况且宋卿好这么多年的臭毛病谁治得了啊？偏偏遇见他就折腰。

看来真是上辈子的孽缘吧？分手后，她老想。否则她玩儿自杀的时候，怎么就是他冲进来呢。

说起来还是宿舍事件发酵结下这段孽缘的。

当初那宿舍姑娘因被怼而愤愤不平，于是夸大了说话者的语气和事实发贴到论坛上，而宋卿好无论长相还是背景都恰恰符合被普罗大众掐的要素。

什么？

看不起我们基层阶级？

是你投对胎太飘还是我们拿不动刀？

“搞臭她！”

“让她火。”

“……”

没几天，当事人也现了身，啥话没说，就放了张电视剧台词截图——

“谁让她穿一身名牌，坐着高级进口车四处兜风。所以判她死刑吧，这就是民意。民意就是对的，只要多数人赞成的事那都是对的，不清真相便使用暴力也无可厚非，因为大家都是正义的化身，这就是民意……开什么玩笑？真正的恶魔，正是无限膨胀的民意，是坚信自己是善人，对落入阴沟的肮脏野狗进行群殴的，善良的市民。”

回复一出，论坛服务器爆了。

被戳到痛处的人太多，跳脚者前赴后继，将女生之间小小的争锋进化为阶级对立问题。

也有帮宋卿好说话的，读过许多书站在客观角度谈逻辑讲分析的知识分子们，却一概被“民意们”打为同一流派：你帮她说话，肯定你家里条件也不错，和她是同一种人，才苍蝇找蛆。

宋卿好在吵架当天就搬出宿舍，因为在场的其他两位明显和对方关系好，她懒得受阴阳怪气，去住离学校近的公寓。

眼见舆论甚嚣尘上快收不了场，另一论坛帖子的主题抢去点热度：直播自杀。

开贴的就是宋卿好。

表达意思大概是自己二十年都是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小姑娘，受不了口诛笔伐。既然大家不想我好好活着，我就成全心意死给大家看。我只需要你们记得，每个曾对我指指点点过的“善良”市民，都是刽子手。

接着放出一张烧炭照片，场景已经浓烟滚滚。

观贴的市民中有人赶紧打了110，没几分钟，在公寓附近的应逍被通知出警。

值岗亭里还有其他民警，可正值饭点儿，还没等来接班的人，只能由应逍这个实习警察率先冲去目的地。

他腿长，身体线条匀称，踹门的姿势还有点暴力美感的意思，宋卿好第一眼见就觉得：啧，难怪那么多女孩儿都迷恋当军嫂警嫂什么的。

应逍一进去就发现这妹子玩假的。

炭盆放在百来平米的一层角落，通风窗口早提前打开了，那些烟雾是网购的迷幻气氛剂，对人体无伤害。

真自杀？宋卿好才不傻，她不过深谙大家要的是什么。

他们要妥协，要你俯首称臣，要你从心理上畏惧。如果要不到，就跟万圣节得不到糖的熊孩子，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捣乱。

为了恢复平静生活，别让家里人担心，宋小姐表示：“硬的不行，来软的好了。我这人就这点棒，能屈能伸，不盲目惯自己。”

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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