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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相识一场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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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春的第一场雨后,瑶碧山的半山腰还环绕着一条朦胧的云带。林中的鸟都探出头来,啾啾叫个不停。瑶碧山如它的名字一般宛若仙境,山上的植物颜色鲜艳,远看就像色彩斑斓的一幅画卷,但由于植被茂密,令人无法窥视其中真实样貌。

在瑶碧山的深处,鸩一族的主宅此刻不同于外界的活泼,弥漫着一股严肃的气压。鸩鸟一族由于自身体质,通常都活不长久。因而族人数量颇少,鸩族族长的侍从也不同于其他妖族的首领多。此刻主宅的侍从四人都立在客房门前,屏气凝神不敢有一丝分心。

冬季已过,屋内却燃着火盆,火势很旺。床前男子的额头沁出不少汗珠,一头黑发中夹杂着几缕赤色,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而他的眼珠就像红色的玛瑙石,映衬着苍白的面庞,整体略有几分阴毒魅惑之感。

男子黑色的外衣逐渐被汗水浸湿,紧贴着肌肤,原本就不强壮的身段更显纤细了。而床上的躺着一个青年,青年面色青白,嘴唇泛着青紫,身上盖着精致的绣鸟锦被仍然瑟瑟发抖,是明显的中毒之兆。青年口唇颤动,隐约喃喃说着什么,鸩贴耳凑近聆听,意料之中听到大将的名字。

“鲤伴……陆生……”

这两个名字是青年心中份量最重的人的名字,鸩摇了摇头,退了开来。乜奀来到山脚下时,他正好炼制出苂生出关,巧的仿佛一切冥冥之中已经安排好。

年关之前,鸩收到荒遣来的风信使捎来的消息,然而风中荒并未多传达什么消息,只让他把苂生尽早炼成,日后必有大用。荒的预言从来不会出错,于是鸩打点好族中事务后就闭关炼丹,至今已然过去三个月。

苂生是鸩的得意之作,每制作一颗就要耗费他三成的灵力。鸩鸟一族因为本身体液就有毒素,擅长用毒,因此鸩鸟一族的妖都很虚弱,血统越是纯正的鸩鸟越容易死去,不可轻易使用灵力。

炼制苂生对于鸩来说是非常危险的,到目前为止也只制作出两颗。出关之时鸩的身体已经是虚弱至极,为了防止其他对奴良组怀有异心的妖族以鸩族为突破口,鸩需要保存灵力,以目前鸩的身体来看,苂生在他有生之年恐怕已经不能再炼制了。

苂生的存在只有荒与鸩知道,荒是天之子,是神只。苂生第一次炼制出来时被荒的天眼察觉,荒不会过多介入妖界的事情,苂生可解百毒,起死人而肉白骨,因此荒并没有降下天罚。

荒不会干预人族和妖族的事情,而为什么会收到荒的风信,鸩看着床上的乜奀,一切都有了解释。五年前乜奀还未生下陆生时,在外救了一个红发少年,那个人是荒心底唯一柔软的地带。

苂生虽然可以救乜奀,但是与普通的解毒药最大的差别是苂生的使用时机要在毒素沿着周身血液循环一次,中毒之人濒临死亡之时才可发挥功效。

乜奀所中的毒是早已失传的雪之泣,中了雪之泣的人会先感觉到浑身发冷,而后五脏六腑具衰,雪之泣由第一任最强大的雪族首领炼成,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中毒者的灵也会消失,失去灵的人类相当于在这个世间完完全全消失了。这种阴毒的毒药几百年前就被消灭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拥有,乜奀是招惹了何方神圣?

锦被上绣得栩栩如生的鸟儿,已经被乜奀抓得纠结在一起。而那只手现在只是僵硬的维持抓住的姿势,前一会儿还在因痛苦挣扎的人已经浑身被冻住。

鸩拿下防止他咬破嘴巴塞的布巾,合上了乜奀无法自行闭起的嘴,他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还能动了。鸩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乜奀的时候,第一眼就被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所吸引。

现下,那双眼眸被泪水浸染,更显得通透,却已经失去光亮。

乜奀睁大眼睛望着头顶的床幔,看见鸩出现在面前,他好像从自己脸上拿走了什么,但乜奀已经没有感觉了,连痛觉都仿佛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动不了,他尝试过,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头晕的厉害,心脏跳动的力气越来越小,他想大口大口呼吸,也无能为力,这原来就是死亡前的感觉。

恍然间,他仿佛回到玊芝村,回到灵泉边,看见有个英俊无比的男人站在泉水中,肩胛骨上的山吹花刺青在泉水的洗礼下变得清晰起来。感觉心跳加快了一些,他想喊男人的名字,想看看他的脸,他还想走近,亲吻他微翘的嘴唇。

但在下一刻,眼前景象变成男人身穿红色喜服在大堂之上与另一个人成亲的样子,而他们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小男孩,模样灵动可爱,十分讨喜。心明明跳不动了,却还感觉得到心痛,从前种种从脑海中闪过,几年的时光一晃而过,相识就像是一场梦,乜奀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浸满了泪水,终于承载不了,从眼角滑落,流入枕上枯槁的黑发中。

时机到了!

鸩动作迅速,将苂生捏碎,运起灵力,瞬间乜奀被一阵金光包围。

异常缓慢的……光圈变淡直至消失,床上的人恢复了气息。反观一旁的鸩,因灵力消耗过多,化出了原型,羽毛脱落了一地。收起灵力后,咚的一声,倒在了床边的地板上。

听见声响,门外等候许久的四人推门而入,看着地板上族长落下的羽毛,大家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掉了一圈羽毛,没有生命危险。金翅与鹩哥两人将族长护送至主屋休息,剩下百灵和喜鹊留下照顾乜奀。百灵拿起脸巾,为乜奀擦拭。看到乜奀的样子心里溢满了心疼。乜奀原本丰润的脸蛋早已没有了肉感,尖尖的下巴不似以往的圆润可人。浑身湿透仿若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那一头乌黑如润玉的长发枯燥的像秋天的杂草。

“不喜欢还要娶他,好好的孩子被折腾成这副样子,大将的心就不会痛吗!”百灵为乜奀擦拭完,换上了新的亵衣裤,换了一床轻薄的丝被,嘴上也不停数落着。

喜鹊把火盆灭了,转身收集起一地的羽毛,放在檀木桌上,冷笑一声。

“呵,他的心只对山吹乙女有感觉,乜奀对他而言不过是个推卸不掉的责任罢了,怎么还会心痛。”喜鹊和百灵都是雄鸟,但喜鹊的名字与性格完全不符,言辞犀利且毒辣,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

喜鹊凑近身打量躺尸的乜奀,眉头皱的死紧,又添了一句:“啧。这都瘦成竹竿了,本来就不高,现在还瘦,头发也跟杂草一样,就没多少优点,现在这幅模样真是无法见人了。”说罢坐在椅子上把玩起鸩赤黑相间的羽毛,但紧锁的眉头还是泄露了他的担忧。

“可是山吹夫人现在回来了……”

“所以更没乜奀什么事了。”

“可是,可是他们还有陆生啊!”

“你这鸟真是只傻鸟,陆生都要成别人家的小孩了,他可是被教育喊乙女娘呢!”喜鹊忍不住敲了百灵一个板栗。

“唉……”百灵无言以对,只好叹息。

乜奀被外头的鸟叫声吵醒,睁开眼发现还是那个床幔。他记得身上很冷的感觉,那种赤身在冰天雪地被冻伤一样的感觉还记忆犹新。但是现在他觉得浑身清爽,得到充分休息的身体也有了力气。

他推开被子,盘腿坐了起来,努力回忆着。

他想起来了,这里是鸩族的主宅,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鸩救了他。不知道鸩怎样了,醒来没看到他,希望他不要有事。

乜奀也知道鸩的体质,这次中毒,他显然不可能活下来。本来连遗言都想好了,但是却一句话都没法告诉鸩。到瑶碧山脚下时,他就已经意识混乱,什么都说不出来。

没有什么比活着要重要了,之前的他确实认为死是最好的解脱。失去了心爱之人,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奴良鲤伴大婚的那晚,乜奀也没了生的念头。

发现身体不对劲以后,他原本也想就那样死去,或许在奴良鲤伴心中也能留下丝毫记忆。想起那个男人,乜奀的气息又一阵紊乱,过了许久才平息下来。

但是想到他还有重要的朋友,不能就这样死去,于是他费劲了力气来到离他最近的鸩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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