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为将军解战袍(4)(1/2)
薛秋芸这番话,实在是无稽之谈。
薛庄听在耳里,本不会信。
但不得不说,薛秋芸这番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因为席南的出现太过奇怪,可他确实又没有武功,也没有害薛庄的可能。
这个理由,反而能顺理成章地解释这一切。
何况……薛庄想起来他和席南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当时薛庄以为,席南是在找机会刺杀自己的机会。
一个人洗澡的时候,身上没有防护,拿武器也需要时间。
趁人洗澡时下手,是一个很好的刺杀手段。
可席南根本没武功,这就说不过去了。
那么,只能表明——他在偷看自己洗澡。
一旁,席南一听这话,也觉得薛秋芸脑补的这个故事,确实给自己找了一个极好的理由。
席南都要被故事里的自己感动了。
——除了偷窥洗澡这种事不道德又变态外,这是何等闻者落泪听者伤心感天动地的旷世痴恋啊!
席南冷不丁一抬头,就看见了薛庄皱眉看着自己。
席南觉得他大概是被雷到了。
席南自己也觉得挺雷的。
因为他是直男,这世上的另外一个自己一定也是直男。
席南立刻道:“薛姑娘误会了。我刚才说得不清楚。我说我不喜欢女人,是因为我喜欢的是一个女孩。那是和我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她因病去世了,永远停留在十三岁的年华。所以……”
匆匆解释完,席南正了正色,再对薛庄道:“说正经的。小将军,你今晚让我走,那你自己的计划是什么?”
薛庄听罢,倒了一杯苦酒喝下,道:“没有计划。”
闻言,席南皱了眉。
薛庄再道:“陛下是一步步削掉薛家兵权的。父亲被调回帝都之后,陛下另派人过来接管了黑羽军。所以我手上是没有兵权的,能够调度的,也就薛家将军府的侍卫军。此去封山,我若带的人手过多,更惹陛下怀疑。何况……”
薛庄眯了眯眼,继续道:“若有侍卫跟随我进行宫赴宴,一定会被控制住,我反倒被他们牵制,搞不好就全军覆没。所以,我不如独自赴宴,留侍卫在远离行宫的地方做后备支援便是。”
薛秋芸紧张地问:“你独自赴宴?这不是任人宰割吗?”
“宴会上,我会跟陛下好好讲讲道理。讲不通道理,他仍不信,那我便杀出去。凭我能为,我相信我活得下来。除此以外,本也别无他法。但你要明白一件事,无论我是否能活下来,自父亲死那刻,薛家已经不能存在了。所以——”
薛庄再望向薛秋芸,道:“我今次跟叔父说了,不必同我去封山,你们改名换姓,能逃多远逃多远。”
薛庄语气颇有些沉重。薛秋芸也收拾起玩笑的情形,蓦地拿出了绑在腰间的鞭子,道:“今晚我来,实际就是为的前去封山一事。我们一家人早就说好了共进退。哥哥,我不做什么小门小户的矜持女子,我要随你去封山护你平安。我随护卫军接应你!”
薛庄皱眉,还欲说什么。
席南看向薛庄,主动开口道:“我也愿意去封山。我父母早逝,如今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你就当我也愿意为百姓做点事。”
“就算你替我去送死,我的处境不会有任何变化。薛家还是没了。我亦要改名换姓偷偷活。”薛庄道,“所以,没必要。我亲身赴宴,好歹能杀出重围。你没一点功夫,只得送死。”
“此事定有转圜余地。我们好好商量一下。你可要听我说?”席南神色认真。
其实自从席南出现以来,他的所有表现,都让薛庄觉得他有些傻乎乎的,并且与这个世界莫名显得气质不搭,有些格格不入。
当下席南的神色认真起来,再加上他不禁意的一些谈吐,这才让薛庄感觉到,他胸中是有丘壑的。
也许,之前那些让人以为他傻傻的好糊弄的举动,只是他装出来求生存的表象。
打量了席南几眼,薛庄道:“但说无妨。”
席南道:“想要说服皇上相信你,放过你,放过剩下的薛家人,必须要找到皇帝的痛点。而他的痛点,无非是怕你造反。我们想个办法,彻底让他放下心,相信你没有办法造反就行。”
薛秋芸当即问:“说得容易,可要如何让他相信?”
“我正好能派上用场。”
席南看向薛庄,道:“我假扮成你去赴宴,对皇上说,自己受了伤,功力全无,无法再为国效力,然后直接对皇帝辞官,表示想解甲归田。我想,这虽然是鸿门宴,但皇帝不是非杀你不可。你的态度尤其重要。”
薛秋芸听了席南的话,倒是一喜,附和道:“这主意甚好。你本没有武功。就算皇上找人探你的脉,也不会露馅。反而,这会让他彻底相信哥哥,以为他真的武功尽失!”
席南点头:“不错。一则,让皇帝看到小将军愿意解甲归田的态度;二则,让皇帝以为,小将军没有一点武功,根本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三则,在此基础上,跟皇帝谈谈过去的君臣旧情,诉诉衷肠,适当撒点眼泪哭一哭,当彻底稳妥。”
席南这主意,薛秋芸已彻底认可,立刻对薛庄道:“哥,我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席南看上去机灵,当不会出事。你们再把词串一串就行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薛庄道。
薛秋芸一笑,站了起来。“那我先去收拾了。我和父亲都陪你去封山。我们不会自己跑的。”
薛秋芸来此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转身跑开了。
席南瞥一眼薛庄的脸色,倒是觉得他根本没同意。
席南问他:“看上去,你并不是很赞同我的建议。”
薛庄沉默片刻,旋即道:“城府、算计、兵不厌诈,是对敌寇的,本不应该是对自己人的,不该用在陛下身上。”
席南想了想,问:“你跟陛下……是朋友?”
薛庄也不知想到什么,暗自蹙了下眉。但他终究没多说太多,只道:“我母亲早逝,父亲又常年待在边陲,十岁以前,我独留帝都家中,无人抚养。是先帝把我接到了宫里,跟皇子们一起念书。”
——所以,薛庄是跟皇帝有几分情谊,甚至他的内心里,不相信皇帝真会逼薛家到这种地步?
席南这么想着,果然,再听薛庄说道:“先帝对薛家有恩。当今陛下,跟我则算是有同窗之谊。我认为,事情本不至于到这步田地,皇帝如此,怕是并非出自本意,而是受到挑唆。”
席南闻言,心里莫名有些受触动,然后道:“你感念先帝,也怀缅与当今陛下的一点旧情。可惜,当今陛下已不留情。”
“我知道。我只是想当面问问他,是不是真的不信我,是不是真要将薛家赶尽杀绝。我不屑于像你说得那般。”
说到这里,薛庄轻轻拂袖,“男儿有铮铮铁骨,该是在沙场上流血的,不该是在陛下面前演戏流眼泪,甚至下跪求一个生路的。”
席南听罢,问:“我替你去演戏,你也不愿意么?”
“你替我演戏,顶着‘薛庄’的名字,说话做事,也就代表了我的态度,没差别。所以不必了。此外——”
薛庄道:“我说了,我只是想试探你,从来不是要你真的替我去死。此事不必再提。”
“可是……”席南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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