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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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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除夕辞旧除祟灯长明,初一初四迎新守忌,初五初六破禁接财神,初七戴胜七菜羹。到了初八,元曦带着谢艾和商氏兄弟出府,与文钟汇合后坐上马车去往雁凉。

雁凉居于北,行程约三日,一路冰天雪窑,好在天气晴朗,不是白茫茫的一片,裹着树枝的冰棱都透着阳光。谢艾穿了韦琛给他添置的冬衣,再披上斗篷,御寒刚好。

文钟见他衣冠楚楚,比平日更要出众,就拿谢艾打趣:“禾青,你这么标致,到了雁凉是要被姑娘们绑起来的。商爻啊,你可得把你家公子看紧了。”

谢艾疑惑:“绑起来?为何?”

“豊都要到元宵,雁凉则从正月十一就开始了。姑娘小伙们赏花灯,也互相物色,若是看中了,姑娘就把丝带系在心仪男子的腰上、手上。以禾青你的相貌,还不要被丝带系成许愿的松柏呀!”

闻言,元曦与商氏兄弟都大笑起来,谢艾想想文钟打的比方也觉得有趣,低头抿了抿唇。

元曦宽慰他:“没关系,谁要是问你叫什么,你就说你是雁崖文氏大名文钟,让媒婆上文家说媒去,看他家河东狮不扒他的皮。”

文钟叫苦连天:“不厚道啊殿下,我陪你们出来玩,还要被这么捉弄,不过若是有漂亮的姑娘,我还是会笑纳的。”

商回立即抓住这个话柄:“好,等到了雁凉,文公子的酒钱逃不掉了!”

“要是在王府别庄小酌,这酒钱我来。要是喝花酒嘛,上极乐楼有你们殿下的小情儿张罗,还要我出什么钱呀!”

元曦一记眼刀劈过去,又去看谢艾,谢艾漫不经心地听着,眼睛却时不时看窗外。

文钟又去逗谢艾:“谢艾老弟,豊都可有极乐楼那样的地方?”

“极乐楼?那是……”

元曦打断:“他还小,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

“过了年就算长一岁了吧,禾青你生辰是哪一日?”

谢艾答道:“正月十一。”

文钟眼睛一亮:“那不就是明天?你明日生辰,成年大礼,本公子送你开个荤怎么样?”

商回连忙扯开话题:“公子成年,就可以跟我们一起小酌几杯了,上次文公子说要请你喝雁落河,我们可有福气能蹭喝的了。”

谢艾看着他们笑闹,面上应和:“都好。”

到了雁凉正是初十夜里,一行人住在王府别庄,元曦比起以往日渐少去雁凉,别庄里只留一个老奴戴伯。一行人都坐了太久马车,进了各自房间就洗漱睡下了。谢艾白日里路上睡得多了,到了深夜又醒来,便再也睡不着了。他打开窗户让月光流泻进来,披了冬衣伏在窗边看屋檐外小雪飘落。

这三日赶路,行途中也见到不少北国风光,若是韦琛在身边,多想与他共见。身世悲苦,韦琛是他心头最温情脉脉的人,如春光怀照,催热他如雁州一样冰清水冷的心肠。

矮几上有棋盘,谢艾在多宝阁上找到棋子,落座一边,复盘当日他与韦琛初遇时的棋局。黑与白在棋盘上针锋相对,亦是辅车相依。最后一子谢艾捏在指间轻轻落下,眼中含了许久的清泪也跟着坠在衣衫上。

琨瑶,一别半载,你可知我已堕入阿毗地狱?

正月十一午后,五人装成富家兄弟,浩浩荡荡上街游玩。雁凉虽是雁州副京,但繁华远胜雁崖,即使天降小雪也人群川流不息,若是不跟紧了,一转眼就会被人海淹没。八街九陌多是商家,商品琳琅满目,虽然有些店卖得东西差不多,但每一家都挤满了客人,尤其是手工作坊里的花束,松果做依托,胶上莲蓬芦苇麦穗做的干花,虽比不上豊都人家中爱放的水仙吊兰鲜嫩,但别有野趣。商街宽阔,中间是一溜小摊小贩,扯着嗓子叫卖吃食,捏糖人、臭豆腐、红糖年糕,样样都是热锅热灶现做的,若是有一家老字号的,还要排起队来买。商爻爱吃炒青豆,元曦给他买了一大捧抱在怀中,每一口都塞得嘴满满当当。

一行人在一羊汤铺子坐下,文钟点了五碗羊汤,笑问谢艾:“小少爷想吃点什么?让大少爷给你买。”

谢艾见商回听候着,随口说了一个:“有白米糕吗?”

“吃什么白米糕呀,家里不常做吗,你也不腻味。”

元曦和商回附耳嘱咐了一句,商回点了点头,跑进人群中。

五碗羊汤很快上桌,谢艾原不爱吃羊肉,但尝了一口发觉一点也不腥膻,乳白的汤热气腾腾,喝下去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商回买了一大份南瓜酥和麦芽奶糕回来,这是豊都小食,雁凉做的样式和豊都有些不同,但一样甜腻美味。

吃饱喝足,五人继续前行,越往前走,就真看到许多腰间或是手腕上缠着丝带的男子。长街尽头是花灯会场,人们买了花灯题字落款,挂在围粱上,等到了夜里再逐一点上,众灯显华彩。

灯会场上,一锦衣男子倚窗等候,远远望见元曦一行人,待元曦入了会场,便向元曦款款走去。

“怜君见过袁公子。”尹怜君向元曦柔柔一拜,手上还提着花灯,姿态风流。

谢艾见状,心里已经猜到尹怜君身份,男子对男子这样盈盈拜礼的,只有男妾,或者干脆是南风馆的侍子。

“这么巧,在这里遇到袁公子,袁公子也来赏花灯?”

元曦笑了笑:“家中有亲戚做客,我带他们出来游玩。”

尹怜君向众人又是一拜:“见过诸位贵人。”他多看了谢艾一眼,转头又对元曦略带撒娇道,“我的字写得粗陋,袁公子可否替我的花灯题字?”

美人相求,元曦点头应允,他朝文钟看了看,文钟会意带谢艾和商爻先去别处挑花灯。

“那个怜君是谁啊?长得真漂亮。”商爻问。

文钟笑答:“自然是你家殿下的风流债啊。”

谢艾默不作声,他挑了个绘有山水画的花灯,拿笔写了一句诗,商爻在一旁直夸他的字好看。

元曦那边陪着尹怜君,目光却一直追着谢艾,望着远处的少年低头认真题诗,花灯华彩落在他身上,仿佛仙子落入凡尘,人间烟火中,遗世静立。正看得满心温柔,忽然尹怜君挡住了他的视线。

“袁公子看花灯迷了眼吧。”

元曦笑了笑:“你要题什么诗?”

尹怜君娇柔一笑,一手搭在元曦肩上,凑到元曦耳边亲昵地咬着耳朵说话。

谢艾一回头正撞见,立即调转了目光,转头去和赏别处花灯。过了一会儿商回跑过来,和文钟低声说灯会人多,尹公子刚才扭了脚,殿下要先送尹公子回去,让文钟先照看着谢艾,他去去就回。

文钟眼珠子一转,满口答应,他去人群中找了谢艾和商爻,说带谢艾到雁凉最好的酒楼庆贺生辰去。

“那殿下和兄长呢?”

文钟坏笑:“他呀,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啦!”

尹怜君的住处离会场不远,到了屋中门一关上,尹怜君便紧紧抱住元曦,满目含泪。元曦早就知道尹怜君无碍,只是他的花灯写的是“相寻梦里路,飞雨落花中”,这般婉转情深,委曲求全,让他有些不忍。

尹怜君三年前还是极乐楼头牌,城中不乏富商想要收他入府,但尹怜君同元曦说了,要入只入王府。整个雁州就元曦一个雁王爷,他已把话说到杀根的份上,元曦还是装傻,说“尹公子倾国倾城之姿,若是我那几位皇兄见了,自然是要拜倒的”,生生伤了尹怜君的心。元曦自觉尹怜君是被自己耽误了,去年派人跑了一趟雁凉替尹怜君赎身,另留了一笔钱让他自谋出路,原以为要江湖再见,没想到尹怜君竟一直在雁凉等着他。

“殿下有两年半没来雁凉了,整整两年半……”尹怜君一边说着,一边替元曦宽衣,手摸到元曦胸口,“殿下的心真狠呐……”

元曦抓住尹怜君的手腕:“我还有些事,改天再来看你。”

“殿下骗我,您上次这么说的时候,都是两年前了。”尹怜君埋怨地看着元曦,“我日日夜夜盼着殿下来,殿下入了我的住处,半柱香的功夫都没留,立即就要走,难道殿下就这么厌恶我?”

元曦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手:“没有的事。”

尹怜君笑中带泪,勾住元曦的脖子,羞怯邀请:“久旱逢甘霖,一见到殿下,就心痒难忍,裙子里都热潮潮的,极乐楼的功夫我没忘,求殿下……疼我。”

元曦微微吸了一口气,抱起尹怜君滚入帐中。侍子不着亵裤,下裙一撩就露出白花花的腿和屁股,元曦伸手摸到尹怜君**中,沟壑间全是湿液。他松开下衫,扶着硬邦邦的**缓缓挺进尹怜君体内,火热又湿润的**让元曦低喘出声。

他闭着眼睛,脑海里全是谢艾那一夜在浴泉中宛如水妖的绝美。那双忧郁又青涩的眼眸在心间幽幽望过来的时候,元曦几近迷醉,低头吻住了怀里的人。

翻云覆雨后元曦小睡了一会儿,醒来一看窗外天色已晚,是尹怜君点了安息香。看着怀中尹怜君静静沉睡的面容,元曦念他只是想多留自己一刻,并未责怪。他轻手轻脚下了床穿衣,留下一张银票放在茶几上,轻轻离去。

已过酉时,元曦猜想以文钟爱玩的性子应该还没有带谢艾他们回去,便在灯会会场先找了一圈,全然找不到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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