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幕(1/2)
麻药那劲儿用过的人都知道,大夫让你三点醒,你就不能睡到三点半。
但浑身的疲倦仍然让他久久不愿意醒来,大夫来看过两次说不碍事,也就随他睡了!
直到天邦邦黑,张云雷从一阵头晕目眩外加耳鸣的昏迷中逐渐清醒过来,麻药的效果还未完全消退,加上止疼泵的加持,他虽然暂时感受不到特别剧烈的疼痛,却被牢牢的封印在被窝里,丝毫不能动弹,甚至连鼻子里的氧气管压着他的嘴唇都没法移动半分。
江湾敏锐的察觉到他的苏醒,惊喜的凑上去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看得见吗!还认识我吗!认识你就眨眨眼!”
张云雷微微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根本发不出声音,一出声就是嘶哑而无意义的气流音。
要是能动他非得敲敲她的小脑壳子,他取钉子又不是取脑子,还真当他傻了不成!
心里才吐槽完,他就看见江湾着急巴火的朝端着热水刚从外头进来的他亲妈大喊了一声,“怎么办呀妈妈,哥他不认识我了,我问他都没有反应了!”
嗯?!嗯!妈?
对!他是还没清醒。
他媳妇儿嘴里的妈,好像和他是一个妈,他媳妇儿嘴里的哥,呃...是他自己。
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果然诚不欺我!
“我的傻闺女,你哥做的腿儿和胳膊,又没把脑子剜了去,估计还没明白过来呢,你让他再缓缓!”
张妈妈放下手里的热水,走到病床前摸了摸张云雷的额头,看着他略有些迷蒙的双眼,惋惜的啧啧嘴说,“这药也忒狠了,多精神的小伙子这会儿还真跟傻小子似的了!”
张云雷:!!!
他知道了,他俩不是兄妹,江小湾才是她亲闺女,他张云雷才是捡来的!
上哪儿说理去,有亲妈说自己儿子像傻小子的吗!
大夫巡了床,表示一切正常,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这里开始,张云雷也慢慢清明了神智。
“那哥醒了,妈妈你先回家吃饭好了,我在这里陪着你放心就好!”江湾替张妈妈拿下挂在衣架上的外套,乖巧的替她穿上一只袖子。
“乖,惠惠一会儿过来,我让她给你炖了点补品捎过来!”张妈妈慈爱的笑容简直像是镶在了脸上一样,看着江湾的眼神时时刻刻都泛着母爱的光辉。
“我不用补的!”江湾摇摇头。
张妈妈:“不行,你太瘦了,放心吧闺女,咱家补品多的是,磊磊躺着也没法吃,你能吃就多吃点,妈高兴!”
张云雷已经失去了想法,他现在不再纠结于亲生不亲生这个问题了,他现在就想知道,这个家里究竟还有没有他一丁点的位置,好歹他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
江湾带上门,跑回病床前不死心的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直到看见床上的人闷不吭声的翻了个白眼,才收回手慢慢坐回椅子上。
他这会儿虽说麻药劲过了,可身体还处于极其虚弱的状态,尤其大剂量的失血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孱弱,此刻躺在床上的模样说不让人心疼绝对是骗人。
他的嘴唇有些干,江湾兑了些温水就这吸管慢慢给他喂了些,温热的水流润过喉咙,张云雷试着发了发声,声音虽然仍有些沙哑,却总算能说话了。
“几点了媳妇儿!”他问。
江湾看了眼手机,说:“现在是五点半,你是三点推出来的,一直睡到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口疼不疼!”
“打着止疼泵呢,这会儿还能忍。”张云雷微微摇头,从早上九点进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个小时,关键性的时刻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接下来直到出院的这段时间,其实更加难熬。
江湾不知道他的脸色怎么就突然有点臭臭的,以为他哪里不舒服,连忙摸了摸他的额头。
“不烧啊!你感觉怎么样!”
张云雷摇摇头,“害,我没事,对了,你不是最近做专辑吗,怎么跟没活干似的,我手术也做完了,明天你就忙你的去吧!”
“专辑有一票制作团队跟进,暂时不用我操心,我现在的工作就是伺候好张大爷您,你别跟我说什么有别人伺候之类的,别人跟我能一样吗!”江湾双手托腮趴在床边,话说的圆满让张云雷一点都反驳不出来。
张云雷更加郁闷了,接下去的一段时间只能躺着一动不动的看天也就算了,吃喝拉撒全都得靠别人伺候,前三天只能进水还好说,等过几天能吃能喝了,到处都是麻烦,他这人脸皮又薄,怎么让他熬过这段期间!
江湾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俯下身来在他的唇角轻轻亲了一下。
“我总赶我做什么,我是你媳妇儿又不是别人,爸爸妈妈年纪大了,这个时候理应是我来伺候你,你干嘛还要害羞呢!”说着她撩起被子的一角,露出下面光溜溜的一截肩膀,“你看看,你还光着呢,一会儿我还得帮你把裤子穿上!”
张云雷简直没眼看,两颊瞬间就涌上了一抹绯红,在一张苍白的脸上显得尤为明显,他现在感觉得到了,他确实没穿裤子。
“你还真害羞了!”江湾戳了戳他的脸颊有些不可置信,他俩又不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童.子鸡,没羞没臊的事不知道多少回了,这回光个屁股怎么还害羞了。
“我这是热的!”张云雷嘴硬道。
江湾眯了眯眼,笑的一脸不怀好意,“那...要不要我帮你把被子掀开啊!”
“去!玩去!净知道惹我生气,你爷们刚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搁不住你造!”
“是,大爷,咱要不先把裤子穿上,一会姐姐来了光屁股也不好看不是!”江湾放弃和他做无谓的争辩,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睡衣,一把抖搂开,举着一条裤衩冲他展示,“怎么样,我手巧不巧!”
他的腿才做过手术,不宜经常挪动,而张云雷又是要面儿的主,让他一直光着屁股显然不太合适,穿普通的睡裤和裤衩又需要大幅度的搬动双腿,江湾琢磨了很长时间,最后亲自动手改造了那么几件,原理很简单,将一侧裤缝剪开,内外两侧缝上一对子母魔术贴,这样不需要大幅度的动腿,只要把布料搭在腿上,微微侧身就能轻易粘合。
魔术贴也是她反复做过处理,绝对不会硌着或者刮着,可以说是耗费了不少心血。
“你不知道,我去买了一大堆男士裤衩,一开始做出来的简直惨不忍睹,幸好我心灵手巧,这点小意思难不倒我,怎么样,很神奇吧!”江湾一边给他坐着展示一边自夸自卖。
张云雷看她撕开一件裤衩,又轻易地将其粘合,看似轻松容易,可一件件这功夫,手艺,耗费的心血确是他不曾见的,他之前也为这事苦恼过,但总也没什么好办法,最后索性放弃挣扎,放任自己老实当条搬来搬去的闲鱼。
但他不曾料到,这样看似不起眼的边边角角,却有人为他坚持不懈的寻找到了解决的方法,又费尽心力的实现了这个方法,她不懂得一点缝纫,连穿针眼都恨不得扎着手心,这几件看似形状怪异的裤子,也不知道让她扎了多少次手,冒了多少次血珠子。
“来,媳妇儿!”他叫她。
然后从被子里伸出那只唯一还可以自取运用的左手,慢慢握住她的手覆上了脸颊,他闭上眼睛缱绻的厮磨着,从她掌心传来的温热似乎可以透过肌肤直接熨帖进最深处的器官,从里到外都被暖和了过来!
他的心肝儿,他的珍宝,她用生命中每一个温暖的春季为他供奉,只要面对是他,满怀满眼,都是繁花盛开。
轻柔的吻落在指尖,跨过时空抚慰了早已久远的伤痛,他的声音还是带着些倦意,却一字一句说的极为认真。
“媳妇儿,有些话说出来不怕你笑话!
你就是我的命根子。
你在这,我就活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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