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牵复和遐遗两个小孩儿力气挺大，一前一后挑扁担似的把男孩一路扛上山顶，粗气儿都没喘一口，闯进一处山洞，掀起挡在前面的藤条，才看见了出口外的另一番天地。

青砖黑瓦的房子坐落在最中央，屋檐四角下挂着金色的风铃，夜风一吹便发出清脆的响声；长廊下似有人轻声交谈，走进后人声却散在了风中；院子四周种满了蒲公英，只有门口处有几朵纯白色的栀子花，正是栀子花花期，即使是夜晚也能嗅到隐隐芳香；院门正对处有一个小池塘，池塘水清澈见底，几条小鱼因着有人经过受惊躲进石头缝，等牵复和遐遗扛着人跑过去，它们才慢悠悠地游出来。

推开院门，一名黑发黑衣的男子正坐在院中石桌旁，月色给他渡上一层清冷的边，听到门外的动静后，连抬眸往门口看去时的神情也冷冽了几分。

“哎呀！”扛在前头的牵复被男子扫了一眼，瞬间就不动了，后头的遐遗还埋着头往前跑，把牵复撞得往前跌了两步，眼看就要摔倒在地，男子飞身抱住男孩，转身回了屋中，留下两个跌趴在地上的小娃娃。

遐遗往前爬了爬，拽拽牵复的袖摆：“我们是不是应该哭一哭？”

牵复爬起来，正色道：“离祗会心疼吗？”

遐遗想也没想：“不会。”

牵复拍拍膝盖上的泥土，把遐遗拉起来：“那我们哭什么呀？”

遐遗觉得他所言有理，站起来后学着牵复的模样拍了拍沾在身上的泥土，和牵复手牵手往别处跑去。

屋内，离祗抱着男孩大步走向床榻，将他放在了床上，那身月白色的纱衣早在上山途中不知掉在了哪，此时只穿了一身红袍。

离祗帮他解开手腕上的红绳，手指轻轻拂过被勒出的红痕处时床上的小孩儿皱了皱眉，离祗盯着他看了会儿，又帮他解开了脚上的脚铐。

脚铐是实心的铁，束在脚腕上本就沉甸甸地压青了脚背，加上小孩儿被村长拽上来时挣扎得厉害，脚腕生生被磨出血来，周遭青紫一片，还肿得厉害。

离祗从柜中拿了药帮他上好后盖上被子，想想又起身出了门，站在门口招招手，牵复和遐遗立刻跑了出来，肉嘟嘟的小脸儿鼓着，八成是刚去厨房偷东西吃了。

“去帮他煮些粥来。”离祗说，“不许偷吃。”

“没有偷吃！”遐遗鼓着腮帮子，说话间嘴里掉出一粒米，他连忙往后退两步，把牵复推到自己刚才的位置上，“牵复吃的！”

牵复颇为含蓄地翻了个白眼。

“快去吧。”离祗无奈地笑笑，“他醒来八成是要吃东西的，估摸着被山下的人饿了许久。”

遐遗和牵复最不喜欢饿肚子了，听了这话连忙推搡着往厨房跑去。夜风吹过，扫动了他的发丝，也将屋檐下的风铃叮当作响，声音清脆悦耳，离祗回到屋中，随意挑了本书，借着烛火光看了起来。

山雀扑扇着翅膀从未关好的窗缝里钻进来，几下跳到离祗脚背上，轻轻啄了两下。

离祗翻页的手一顿，弯腰将那小东西捧起来：“怎么了？”

山雀啾啾几声，跃到离祗肩头，凑到他耳边轻叫几声，离祗皱起眉，往床榻上望了一眼。唇线紧抿着，离祗微微垂下头，发丝顺着他的动作从肩头滑下来，遮住小半张脸。

“没事。”离祗说，“送谁来都是一样的。”

山雀歪了歪脑袋，似懂非懂地扇了扇翅膀，又从窗缝钻了出去。

等男孩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晌午。

他缓缓睁开眼睛，浑身骨头像是散架了一样疼，手腕和脚腕的酸痛立刻传上来，他咬着牙坐起来，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

屋内摆设朴素却样样俱全，不远处的桌上还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男孩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两声，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捂了捂肚子，低下头，又发现绑住手的绳子不见了，脚上的镣铐也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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