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雨倾盆而下,剜起一朵朵水花,容鹤静坐窗前,手中的茶早就凉了,也没见雨势稍缓,他站起身,道:“雨大抵是不会停了,咱们动身吧。”
“好。”楼肖应道。
三人的房间挨着,楼肖出门两步就到了付春山门前。门开着,大概是为了通风,付春山就坐在桌边,拿着绢布,擦拭自己的剑,极是认真,末了一手轻拭,殷红的血珠滚出来,又很快渗透不见。
“付兄。”楼肖轻唤。
付春山抬首,捏着手指划破的地方,纠结眉心,似是痛楚。
“楼兄。”他招呼着,露出笑容。
容鹤踱步而来,正望见那伤口滴出血来,落于剑,溶于剑。
“付兄还是尽快处理一下伤口吧,我们即刻启程。”容鹤道。
付春山点头应下,对他咧嘴笑开。
三人骑马跑了一段就全身湿透。风雨急剧,连马都慢了下来,付春山只觉视线模糊,风口凌厉,稍一张口,雨水便窜了满嘴,噎的他差点没喘上气来,他抹了一把脸,偏头看到容鹤亦是衣衫尽湿,挥了挥马鞭离他更近一些,付春山抽出伞,迎着风费力撑开,挡在容鹤的头顶。
天色暗沉,容鹤的眼前掩下一片阴影。大风吹过,顿时将伞面刮出一个窟窿。
容鹤瞥了一眼,回首沉静看着付春山,顷刻,牵起一抹笑意。他半执着伞柄,将伞推至付春山跟前。
“多谢付兄好意,伞你还是收回吧,咱们赶着路,着实不便宜。”他贴着伞柄的手挨着付春山的,付春山略一失神,容鹤已策马离去。
容鹤的身影渐远,指尖却还残存着他的温度,付春山呆望着,雨水顺着伞沿而下,溅落在他的肩头又跳脱开来。
“人都走远了,付兄打算何时动身?嗯?”楼肖走过,语态轻和也难掩打趣的意味。
付春山这才从失态中回过神来,连连应道:“这就走……这就走……”
因着在容鹤跟前干下蠢事,三人好容易遇一庙宇停下避雨,生起火堆,付春山远远就着火堆坐着,瞧容鹤一眼,立时又低下头,委屈巴巴的样子。
容鹤面上维持的笑意,“付兄坐那么远做什么,过来暖暖吧。”话语平静,却有着不可抗拒的意味,付春山赶忙往近挪了挪,探手在火堆上取暖。手不意挨着容鹤的,付春山一惊,立马弹开。
“做什么那么怕我,我又不吃人。”容鹤说的轻巧,却是有些气恼了,付春山听及此言,明了容鹤并不因着昨日的话而嫌恶自己,心中欢喜。
“没,没有,我我我……”他委实不知该说些什么,言语都不利索起来。
楼肖看着不忍,轻笑着递过手中正在烤食的干粮。
“付兄定是想替容鹤准备些吃食,对吧?”他笑容满面,眼里都藏着调笑。
“对对对,”付春山赶紧就着台阶下,专心对付手中的东西,悄悄拿眼看容鹤,虽不明显,但那人似乎并没有高兴起来。
将烤熟的肉食和热乎乎的干粮讨好的递到容鹤跟前,容鹤看着外面,并没有伸手接过,付春山求救的望向楼肖,楼肖耸肩,表示爱莫能助,他还在想该如何是好,就听容鹤道:“付兄自己吃吧,我不饿。”
付春山道:“吃一点儿吧,不吃伤身。”
容鹤却是连话都懒得说,仅仅摆了摆手,兀自到角落静息打坐。
付春山唯恐惹容鹤生气,只得小心翼翼将吃的包好,一直置于火旁暖着。
容鹤静息,楼肖吃完东西也靠在一旁歇下了,付春山给火堆添了足够的柴才在干草上躺下,休息不多时,便听见有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半坐起身,发现容鹤和楼肖都已睁了眼,而后便见几人吵嚷着走进了庙里。
“这雨也太大了,若不是本姑娘跑得快,定得成落汤鸡了。”那姑娘面容姣好,只是此刻身子却被雨淋湿大半,实是狼狈。她身后跟着一名随从和一个丫头,具是全身湿透。那丫头顾不上自己,赶忙拿了帕子出来替自家小姐擦脸,又好言安慰着。
待身上擦的差不多,那姑娘气焰也消下去不少,她摸了摸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又是满脸不高兴。
“吃的也没有,又冷又饿。”她愤愤地看着外面大雨滂沱,小声嘀咕着什么,半晌才跺了跺脚拐到屋子里面,她那随从和丫鬟这才也跟着进去,孰料里间早已有人将他们一席话听了个全。
容鹤朝他们笑笑,楼肖往容鹤的方向挪了挪,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姑娘脚步微顿,略一思酌,便没再犹豫,在方才楼肖让出来的地方坐下。春寒料峭,几人坐下才后知后觉感到寒意,付春山瞧了他们几眼,将火挑的更大了一些,方便他们烘烤取暖。
一时无人言语,过了一会,那姑娘大概是缓了过来,神志也清明了些,一眼便瞧见搁在火堆旁的吃食。
“呀,有吃的。”她伸手欲取,被身旁的小丫头及时拦下。
那丫头看着弱不禁风,出手倒快。
见有人阻拦,付春山卸了一口气,料想她大抵是饿了才如此失态,但这是自己为容鹤留的,他可没忘记容鹤还饿着肚子,让他将吃的让出去,他心里是不情愿的。最后他还是开口。
“姑娘,实在是对不住,这吃的不能给你。”
那姑娘听他这样说,原本还有的尴尬立时变成羞愤。
“谁稀罕你的东西了。”她气呼呼收回手,双臂环胸,心中料定他是个吝啬之人。
容鹤坐在暗处,嘴角牵起一丝笑意。
“付兄,将吃的给姑娘吧。”容鹤轻声道。
“可是......”
“我饿一顿不打紧,可千万不能委屈了两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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