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场面（1/2）

饶是执业多年，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小袁医生现在的表情也是明显的震惊。

何念感觉胃部痉挛，心头又现出不好的预感。

小袁律师颤声道：“何……小姐，你、你改变主意了？”他今天来陆家的目的便是告知老爷子任务失败，他的疑似血亲很有骨气地拒绝相认，但想不到刚说完就碰到当事人本人，太诡异了。

他脑子里立刻转了个念头，难道陆老爷子在委托他父亲的同时，还委托了别人一起寻找？但看何小姐的表情实在不像。

脑子里“轰”地一下，何念只觉得一时间天旋地转，小袁律师的这句话太含糊，又太明确了。难怪她第一次见陆家老爷子，就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也并不觉得陌生拘谨，那么陆昭明、陆昭亮就是她的哥哥？难道她跟自己的哥哥……

脚下一软，何念不受控制地仰倒，却并没有摔在光滑明亮的大理石地板上，而是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陆昭明一脸焦急地看着他名义上的妹妹，疑惑地看向小袁律师。

何念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宽敞的房间里，她光着脚下地，踩着厚实的地毯走了几步，被储物柜上的相框吸引了目光。相框里是陆老爷子和他的两个儿子，两位大少笔挺地站在老爷子身后，表情庄重眼含笑意。陆老爷子比现在看着要精神许多，轻扯嘴角，笑意显得有些勉强，似乎是被摄影师逼迫不得已而笑。

“你醒了？”

何念一惊，赶忙转过身，惊恐地看着陆昭明。却见他唇角含笑，似乎并不十分惊讶或是有别的何念幻想中的情绪。

“小袁律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了，别担心，我们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他上前，安抚地签起她的手，“你昏迷的时候，父亲来看过你，他坚定地认为你就是他的女儿。”

“……”何念有些失语，要把手挣脱出来，半晌才道，“你、你……”

“我是父亲收养的孩子，放心，我们并无血缘，或许这就是缘分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过，亮亮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念念，你高兴吗，多了一个哥哥和父亲，以后会有更多的人疼你爱你，我也……”陆昭明露出招牌笑容，暖融融的，很能安抚人心。

“真的……可是，妈妈从来没告诉我……”她肩膀不自禁地抖着，瞳孔放大，努力看进陆昭明的眼睛，希望得到更多的信息。虽然之前也怀疑过，但事情真的临头，心头充塞的只有茫然和荒诞感，对从天而降的亲情并无实感。

“上一辈的很多事情我们小辈不清楚，也不好探询，我大概知道父亲跟你母亲有一段交往，后来你母亲怀了你，一个人隐姓埋名去偏远山区，父亲对于你的存在并不知情，他并非不认你，要是早知道有你，肯定早把你接回家来，你小小年纪也不会在外边吃了那么多苦……”

父母为什么决裂，妈妈为什么如此决绝离开，疑惑太多。从年龄上判断，陆昭明是她哥哥，也就是说妈妈跟陆老爷子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有妇之夫？关于陆夫人，在此之前，她只听陆昭明蜻蜓点水地说过一句关于陆夫人的事，说是陆夫人现在定居法国。

何念道：“我要见陆……老爷子，很多事情我要问清楚！”

“好，”陆昭明把她圈在怀里，在她耳边呢喃道：“别担心，有我在。”何念思绪纷杂，虽在情人的臂弯，但并不能真正安心。

***

陆寥的目光定在陆昭亮牵着何念的手上，停顿了几秒。浑浊眼珠里明灭不定。

“念念，你过来。”他威严又似乎不失温情地道。

陆昭明放开她的手，微笑道：“去吧。”

在大脑作出决定前，腿已经带着身体上前几步，站在离陆老爷子两三米远的地方。她看这个衰老瘦削的老人，似乎跟自己以前对父亲形象的模糊想象并不契合。这个人很老很虚弱，但她小时候想象的父亲——假如还活着的话，应该是高大而强壮的，可以保护弱小的妻子儿女，去动物园的时候，可以把她举高了放到肩膀上……

“再近一点，好不好。”他声音温柔地说，眼睛弯着，是笑的。何念还从未见陆老爷子这副愉悦幸福的神情，感觉本来高高在上一个人忽然下凡了，接地气了，很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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