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1/2）

江南女子的貌美自古有口皆碑，其中便有这温润气候的很大功劳。白晶晶转头看车窗外的风景，侧颜婉丽，白皙的皮肤几乎没有丁点瑕疵。她的美带一点古典韵味，素颜或淡妆的时候反而比浓妆艳抹的妆容更让人印象深刻。

她轻轻叹气，心情不好。这许多年了，每次回家，心情都是烦闷。

自古逢秋悲寂寥。

出了高铁站，坐进出租车时，夜幕已经挂下来。绵密的雨帘搭配着夜色，混沌黏腻。她没提前跟家里打招呼，出租车快到家时才简单发了个消息给妈妈。

没一会，白母打电话进来，“晶晶……你到金陵了？怎么没有提前说一声啊，我好开车去接你！”

“没事，我坐出租车就好，很快到了！”白晶晶淡淡地道，声音里带出疲惫和冷情。

白母愕然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之前不是说不回家？”

白晶晶三分冰冷，三分戏谑地道：“怎么，不欢迎吗？”说完后又觉得有些后悔，但这几年她已经习惯性披挂一身刺，刺的尖头对准她的血缘至亲。伤人，亦心痛。

“不是不是，晶晶……你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啊？”

白晶晶已经下了出租车，脚步一顿，道：“没什么，我到楼下啦，晚上吃什么？”

白母来不及准备丰盛大餐，挂掉电话后立刻打电话去常去的餐厅叫了一桌菜到家里，菜到时白晶晶已经到家洗过澡，正穿着家居服在自己房间吹头发。

房间很温馨，保持着她走时的样子。粉红墙纸上贴着一张她的艺术照。照片上，白晶晶穿一身白色芭蕾舞裙，一只脚尖点地，一只高高后踢，张开双臂，神情傲然。这是天鹅湖的经典动作，真美。动作美，人也美。

那时候的眼神清澈纯净，仿佛没看过世间任何苦难丑恶，没遭遇任何一点挫折龌龊，像极了初生的婴儿。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她记得自己上高中一年级，那时候是真喜欢跳舞啊，对绝大多数的文化课反而兴趣缺缺，尤其英语成绩是真差劲。倒不是笨，就是觉得浪费时间，她有点不食人家烟火地觉着，舞蹈是全人类的语言，舞蹈家还需要第二门语言？

看过第一学期的成绩单后，白教授大概觉得自己女儿的成绩对他来说是一种耻辱，便找了一个人来给她补习英语，这个人，就是后来一切问题的根源。

“晶晶，开饭啦——”白母欢欢喜喜地布置好饭桌，叫她出去吃饭。

白晶晶暂时收回思绪，梳好头发，出了房门。

一家之主白教授已经端坐上位，正端着装了红酒的玻璃杯轻摇。见女儿出门，白教授略略抬头，面无表情地道：“回来了。”

白晶晶可有可无地“哦”一声，走到桌边自己以前常坐的那个位置，拿起筷子吃东西。京市固然美食荟萃，但好些地方菜远离本土便多少变了味道，她夹了一口桂花糯米藕放进嘴里，不错，是熟悉的味道。

白母张罗着往她碗里夹她喜欢吃的菜，没一会就把她的碗里堆起一座小山，而她自己却还一口没吃。

“妈，你自己吃好了，我会夹菜！”她不咸不淡、不冷不热地道。

白母讷讷地收回手，把那一筷子排骨调转方向，送进自己嘴巴。咽下排骨，白母重新积聚起满满热情，问起白晶晶在学校里的事，以及找工作的情况。还小心地补充了一句：“我听说，金陵的文艺单位这几年不景气，统共没几个新招名额，竞争肯定激烈，要不要让你爸爸找人帮帮忙？”

还有半年就要毕业，往常这时候大四生已经开始满世界找工作，在回老家和去大城市发展之间摇摆纠结，预计劳燕分飞的情侣则筹谋怎么优雅分手。图书馆人满为患，暂时不找工作的多数泡在里面，准备考研或是出国。

“工作定了，”白晶晶视线停留在电视屏幕，一部家庭狗血伦理大剧正在上演，正在讲婆媳矛盾的人类永恒话题。电视是个好东西，有了电视，再尴尬的家庭氛围也会让人觉得各安其所。“不用担心。”

这话似乎在白教授那里激发了一点兴趣，“什么工作，在哪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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