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2. 贵客现身(1/2)
Chapter 92. 贵客现身
凌晨时分一片鸡鸣狗吠。武装分子粗暴地冲入栅栏, 闯入村寨……
在裴组长房间留宿的那个男孩, 这一晚上战战兢兢得, 给床上这位少爷揉肩捶腿、端洗脚水, 生怕再被点了。
裴逸十分慷慨地和那男孩分享床铺。俩人头冲脚、脚冲头地躺了一张床,亲亲热热地聊了好一阵, 把对方身世履历都扒一遍。
裴逸说,“你这么年轻水灵,干什么不成?去城里找一份正经工作,再找个对象, 干嘛窝在这种村子, 出卖身体和那些毒/贩混日子?”
北缅山区村镇, 不仅制/毒泛滥, 全村一条龙致富, 还往往夹杂着非法贩卖劳力、se情交易甚至xing奴的营生。
男孩抹抹眼睛,生理上控制不住的抽搐已经道出答案:“家里欠钱,我又染了毒/瘾,这辈子废掉啦。”
嘈杂的脚步声迫近,院外鸡飞狗跑, 门被撞开了, 黢黑的枪管对着他们。
雷魄盘腿坐在堂屋正中, 肩披长发,月光下斜映着一道好看的影子。
雷魄面带寒霜:“波奈温,做什么?……天还没亮就听这一群狗吠。”
进来的这位马仔,身型健硕一脸戾气, 眉骨粗硬,眼眶中间嵌着一双狡黠的黑眼珠,周围留一圈白。
波奈温提枪歪嘴一笑:“打搅啦先生,我们搜几个人。”
打手不由分说抢上,枪口撞开里间的门,波奈温用当地土话嗥叫:小g妇你果然躲这地方?活腻了吗老子忒么扒你这身骚娘皮!bh bh……
年轻男孩从床底下被拖出来,磕头捣蒜涕泗横流。
病弱的裴少爷把脸蒙在被窝里:“别、别为难他。”
波奈温冷笑:“先生,我们的人,怎的在你这里?”
雷魄无惧:“我的宝贝需要有人搓脚暖床,怎么?”
波奈温:“呵,呵呵……成。”
有人给那孩子丢了一小包粉,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一抠抠。男孩双眼放光感激涕零地扑上去……
雷魄不必严词厉色,眼皮都懒得抬,明明是手无寸铁,但闯进来的阎王小鬼完全不敢靠近,好像黑衣男人浑身都是锐利的锋刃。
波奈温的枪口自始至终不敢指向雷组长,一看就是以前没少吃亏早都学精了,怕着呢。
“床上养的,您的小情儿?”马仔轻嘲一句。
雷魄冷冷的:“他是我的孩子,狗嘴放尊重些。”
裴逸埋在被窝里喘吁吁的,蛮腰一卧,弱不禁风,右手就藏在枕下,三指蓄势待发。
马仔分明也不全信,但一时抓不出破绽,完全不认识裴逸的脸。在匪帮恶徒的眼里,这种地方出现一两个漂亮男人,稀松常事,出现面目丑怪的才不正常呢。没准儿就是从内地卖过境的,大佬们的身边玩物吧……
黑蛇常年游弋于地中海与红海沿岸,这也是Bck Mamba代号的初始由来。假若是在眼下这鬼地方发迹起家,裴组长当初可能会叫仰鼻猴、红猩猩或者苏门答腊虎,他们六处还真的有这些“动物”。
从前极少钻出沙漠露出真面目,更从未在东南亚境内现身,这是头一次……这地方应当没有人再认识他了。
但裴逸一眼认出这位凶神:边境禁毒大队的通缉名单中,毒王吴廷冒手下,与罗烈、桑琨齐名的打手波奈温。
“还有件事跟您打听。”波奈温走至门口突然回头,“最近,有见过燕城六处的人吗?您的那些老熟人,前任老伙计?”
雷魄面无表情:“没有。”
波奈温:“最近几天,见过桑琨和罗烈吗?”
雷魄讲话轻如月下微风:“我怎会见过?”
波奈温眼神直勾勾的,突然一哽:“那两个蠢货……他们死了。据说尸首停在澳门警局停尸房里,是被六处的特工打死了!”
“哦?不老实在村子里待着,出去挑衅警方,又打不过。”雷魄嘲笑,“活该。”
裴逸:“…………”
线人报告,桑琨和罗烈都是被大口径专业狙/击枪洞穿要害,当场毙命。这恐怖的消息,让毒/贩们抓狂地搜寻神枪手的存在。
马仔心有不甘地扫视四周,简直想要挖穿这屋地板。但波奈温不敢在雷组长面前撒泼,总怕对方还有靠山。非正义之师内心一定深怀恐惧,色厉内荏。
“先生,您和老板讲好的,咱们有约在先,您可没少拿我们老板的好处……”波奈温压紧了嗓子,仍然无法避免地穿透湿热水汽,洇入裴逸的耳膜,“弄死燕城六处那几个老家伙之后我们利益对开,您占北方通道我们占南部通道,别不守信用。”
雷魄:“那些人大势已去苟延残喘……约定我没有忘。”
波奈温咧嘴一乐:“后天是我们老板过生,六十大寿,在密支那摆宴。咱们老伙伴一切好说嘛,老板是让我过来,请先生您务必赏脸?”
裴逸:“?”
雷魄冷淡回拒:“我对倒腾石头和白面儿没有兴趣,不买他的‘货’,就不赏你们脸了。”
姓裴的大鸵鸟从被窝里探出头:“我们去赴宴,为尊驾大老板贺寿,这是荣幸啊。”
波奈温眯起眼盯住他。
裴逸一脸无辜和不谙世事,眼睛笑弯成小月牙:“还没有进过密支那城呢,干爹,干爸爸!您就赏脸也带上我,去看看热闹,顺便吃一顿好的。”
雷魄被一句“干爸爸”堵得没说出话,沉默,心里就知道这巧舌如簧的小混账。
……
密支那城郊外,秃鹫掠过雨林上空。
直升机螺旋桨搅开林地上方的热浪,叶片四溅。古老神秘的石城,现身在繁密的树冠中间。
八百年的寺庙古迹修缮开发,被改造成了一栋壮观的城邦酒店。浮雕墙壁背后,裹着纸醉金迷的奢华内质。
许多客人是由滑竿抬着进入金碧辉煌的庭院。
裴逸入乡随俗,穿了一身纯白的绣花罩衣,裙裤装扮,气弱体虚地歪在滑竿上,进去了。
满堂皆是贵客,北部城邦富豪云集,落座的竟然还有军政府在当地的小头目,密支那的政府要员……
裴逸凑近他干爸爸:“这位老板在此地盘踞的势力,十分了得啊。”
雷魄轻声说:“他在这片土地经营二十年,北面半壁江山最强盛的大地主。”
强盛,地主。裴逸嘴唇轻动 :“最强盛的**武装?种植罂/粟和化学合成制毒的地主?地方达官显贵都在为一个毒/枭送礼贺寿,执手谈笑风生,这个国家就没有正义、良知和法律么……”
雷魄:“利益勾连,需要正义良知?”
裴逸耳语:“多年前我们的人在此地联合行动,和这些人大干了一场,剿匪数百、纳货十几吨,我方胜了,战损却也很惨烈,您知道吗?”
雷魄一脸冷漠:“我不贩/毒,关我何事?”
雷魄终于忍不住捏住裴逸嘴唇,两根手指掐住话头,用口型说:宝贝,你活腻了?闭嘴收声。
掌叶含珠,佛光潋滟。
释迦与白象神的造像随处可见,精致唯美令人窒息……
这也是个无比神奇的国度,对佛的至高崇敬与制/毒色qing业的畸形发展并存,密林间每一寸土地,都弥漫着罂/粟花的艳丽与血腥味道……
裴逸也见着了毒王。吴廷冒其人身量不高,比身旁高大威猛的保镖都矮一头,走路慢吞吞的。
皮肤晒成金褐色,绸褂上缀了一片热闹鲜亮的花草图案,微笑时鱼尾纹密布,竟有几分和蔼。性情不急不缓,一派与世无争。倘若不解实情的,以为这就是景区古城的巷子里,一位摆鱼蛋摊的老伯……
你付他十块钱,他一定客客气气找回你五块钱的那种老伯。
裴逸若不是早就把档案照片翻烂,都以为自己认错门了。眼前完全看不出是满手沾血罪恶滔天的匪首。贩/毒的还都不吸/毒,面容温润,那些致命的化学合成品都是卖去毒害别人,自己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眼前万里江山尽揽秋色。
波奈温凑近他老板:“雷组长身边那年轻男人,脸生,来路不明,没摸底。”
吴廷冒面无表情:“什么营生?”
波奈温轻蔑地咂舌:“满嘴干爸爸得乱喊,长得漂亮,八成就是越境过来的暗/娼。”
吴廷冒目光一抖:“别是六处过境的耗子。”
波奈温:“看着不像条子……嘿嘿,脸蛋和身材都骚得很!”
吴廷冒微笑:“你看雷组长,相貌差么?去到仰光和曼谷的金街,他能当选整条街的花魁。他像脱了制服的条子么?”
波奈温点头:“老板您说的是,我们再去查他底细。”
吴廷冒坐在厅堂正中,像一尊和善从容的大佛。这确实就是生日寿宴,而他的外壳身份是以玉石古董发家的富商。这间酒店也绝对干净,席间不会让人找到一抠儿毒/品白末。即便警察局长入座吃饭,也抓不到任何毛病。
毒巢的每一次交易,都是上下线单线联系,等级森严。他们重金雇佣司机“临时工”,负责驾车运货。司机背后就是波奈温、桑琨、罗烈这样的高级马仔,暗中监视交易,事不成就将临时工毙掉灭口……大老板绝不会在交易中露脸,警方永远不会抓到大鱼。
娇花照水弱柳扶风似的裴少爷,中途离席片刻,溜到石头柱廊后面。
石柱阴影下,弯腰驼背的一头大猫终于缓缓挺直腰板,病容一扫而空。
他摸排了几名贵客的房间,没有线索,没异常。这酒店收拾得太“干净”了,难道要白来一趟,谁是想吃这顿饭啊?
男仆小心地奉承:“老板,中国大陆的尊贵客人到了。”
吴廷冒举杯对身旁官员示意,脸上泛出荣光:“赵总么?快请。”
男仆:“赵老总拜上贺帖礼金,说事忙来不了请您见谅,过来的是他们章老板。”
裴逸远远都听到了,辨认那口型,脑袋里的线头是一团乱麻,完全没有反应过来。Mr. Zhang……张?章?障?蟑?哪个Zhang?……
玫瑰色霞光染红了石柱。一池红莲,灯影神秘。
踏着傍晚的秋色胜景,盛装出席的男人,戴着墨镜迈着龙虎步,一路直入大厅。胸前衬衫的装饰褶皱与后襟的西装燕尾辉映,风度派头足以吸引全场,仪表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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