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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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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阴霾,浓云卷风。帝宫日暮将沉时分,天空才开始下起细雨。

内侍弥生背着薛长慈缓慢前行在冗长的宫道上,身后尾随着长长一众宫人,皆是低头敛声屏息,沉默压抑,不闻一声人语,如同行尸走肉。

寒冬月雨水沁肌透骨的冷,连带着风刀子一同刮在薛长慈脸上时,如同无数绵密的针尖扎下来。

这微痛感让她轻轻皱了皱眉,将脸翻转至背风的一侧,抬手将纤长睫毛上所沾的雨露揉掉,缓缓睁开了一双沉黑宁静的眼睛。

弥生察觉到背后女童的动静,回首过来。

少年温润秀丽的眉眼簇然微笑,对着她浅浅低语道:“帝姬醒了?”

长慈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带着大病初愈之后的无力感。“弥生,已经快到昭然殿了么?”

说话之时,她眼眸略抬,透过头顶上一把暗纹绣玉兰的绸伞,望见宫道两边高耸的宫墙。

青灰砖石座底,白玉琉璃为瓦,朱红醒目的墙面之上,巧夺天工地描绘着一众祈福镇邪的上古天神瑞兽,泥金漆银,一张张的,尽是张牙舞爪,凶恶之极的面孔。

皇族薛氏高不可攀的森严权力和天授神意的高雅贵气,便尽在这绵延三百里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的宫墙之内。

一路走马观花看过去,长慈却只觉得疲惫困倦。

她想,要在这样沉闷森严、一板一眼的地方生活,到底是令她讨厌的。这样的日子,跟从前天天加班的生活又有什么两样呢?

*

半个月之前她发着高烧加夜班赶策划,回到家之后,草草吃了药便躺在床上昏睡,等到头昏脑涨再醒来的时候,便已经身在这个名为雁的陌生古国了。

她现在所附身的这个孩子,是雁国建宁皇帝与继后赵氏唯一的女儿。建宁帝共有三子五女,在五个姊妹里长慈行三,年仅八岁,封号延昌,闺中双名长慈。

长慈对于“薛长慈”一无所知,大多数的事情,都是后来半个月里,她身边这个名唤弥生的少年内侍告诉她的。

半个月之前,在赵皇后所举行的梅花宴上,“薛长慈”因为一些小事与二帝姬薛长玉争执了起来。

奈何“薛长慈”素日不学无术,只贪图玩乐,言语交锋当中争不过姐姐长玉帝姬,遂被指桑骂槐狠狠暗讽了几句,很是失了面子。

但介于当时建宁帝在场,长玉帝姬的生母谢婕妤也亲自上前给赵皇后及“薛长慈”赔了罪,敬了酒,加之建宁帝未曾有怪罪下来,宫中众人便也只当这是姊妹间一时的拌嘴,一笑了之罢了。

梅花宴完次日,建宁帝便携皇太后李氏前往京郊数百里之外的行宫,在元月祭天之前,进行为期整整二十多日的斋戒。在此期间,阖宫上下的大小事情交由赵皇后全权处理。

何曾知道,就在建宁帝离宫的次日,便出了大事。

那日黄昏后,“薛长慈”便带着一众宫女内侍,气势汹汹地闯入长玉帝姬所居的甘泉宫中。

“薛长慈”仗着自己是赵皇后唯一的嫡出帝姬,背后有在朝野举足轻重的外戚赵氏一族撑腰,向来居高自傲、目下无尘。年纪虽不大,却养出泼辣冲天的刁蛮脾气,竟不顾长玉帝姬是自己的庶姐,喝令下人将甘泉宫上下宫门紧闭,不着人出入,又派人将长玉帝姬的手脚捆住,就这么骑在长玉帝姬身上,揪着对方的头发,把对方狠狠捶了一顿。

长玉帝姬的侍女想要上前护主,却叫“薛长慈”下令连腿也打断了。偌大一个甘泉宫当中,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止,最后还是路过的掌灯宫女听见宫中动静不对,这才慌忙前往昭然殿禀报了消息,漏夜将赵皇后和谢婕妤请了过来,一片混乱当中,好歹才将“薛长慈”和被打得几乎咽气的薛长玉拉开。

长玉帝姬被打的消息在阖宫当中闹得沸沸扬扬,谢婕妤泪眼婆娑地请赵皇后给她们母女一个交代,谁知赵皇后却只是含笑,蜻蜓点水般将日前梅花宴上建宁帝的原话搬了出来。

“不过是姊妹之间嬉笑打闹罢了,婕妤何必放在心上。”赵皇后微笑而言。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如藤棘一般鞭打在后宫众妃嫔的心上。

早已辞世的元妻崇宁皇后为赵皇后的嫡亲长姐,而赵氏又是为建宁帝登基助力最大的权贵之族,其门生手下遍布雁国,与京门众多权戚世家的关系盘根错节,就连建宁帝也不得不给足赵氏脸面。

所以,自赵皇后继位为后,建宁帝便对赵皇后有椒房之宠,向来是不会拂了她的面子。后建宁帝龙体有恙之时,甚至安心让赵皇后帮忙一共料理百官上递的奏折文书。

民间乡野之中,已经暗暗开始相传,说赵皇后有武后遗风。

缘此,阖宫上下的人,没人敢为谢婕妤母女二人打一声抱不平。

原本这件事就应该如落入湖水中的卵石一般,溅起一圈涟漪之后烟消云散,谁知数日之后,“薛长慈”前往三皇子生母郑婕妤的宫中玩耍时,见郑婕妤宫中的糕点精美,便讨要了两块来吃,不料到预备返回之时,一只脚刚刚踏出郑婕妤的宫门槛,整个人便栽倒在地,呕血过后便昏迷不醒了。

太医诊断过后,道是砒.霜中毒,幸而服食不多且救治及时,“薛长慈”这才留住了一条性命。

赵皇后震怒,当即便要将郑婕妤拖出昭然殿外杖杀,可郑婕妤抵死不认,说“薛长慈”所吃的那碟糕点原是谢婕妤来访的时候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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