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叶家不比林家古板苛刻，再加上叶落性格实在脱线，从小到大，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家里请的夫子，五天换了四个，纷纷表示，叶大小姐天资过人，无需从师，等出了叶府大门，一口碎道，朽木难雕。

即便如此，叶落零零碎碎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杂多却不精，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没有她不会的，也没有她精通的。

叶家的规矩自然没有林家多，不然叶落也就不会……长歪了。叶府的丫鬟许是被叶落影响，少了几分畏缩愚钝，多了几分灵动亲和。

叶落的母亲并非侯门贵族出身，却是秦淮最有名的美人，所以叶落和叶安俩人生得极好。

轻烟的母亲是前朝义门侯的女儿，出身清贵，二人本就不是两相欢喜，成亲后，人前看上去相敬如宾，实则貌合神离。前朝覆灭后，林父更是无所顾忌，前后纳了四房妾室，母亲不受宠，轻烟在林家的地位自然一落千丈，受过的欺负委屈不计其数，后来叶落亲眼见到小五岁的妹妹因为想要轻烟腕上的珠串竟对其恶语相向，被叶落狠狠地羞辱了一番，从此林家再无人敢肆无忌惮地欺负轻烟。

夜深了，不知何处幽幽传来一声低浅的叹息。

天总是要亮的。

春日的阳光最是温暖，催得百花齐放，要说京城最美的地方，自然是皇宫，此时皇宫最热闹的地方是翰林书院。

各家子弟皆被送进宫，本就是群小孩子，不过片刻都已熟识，聚在一起少不了打闹嬉戏，欢声笑语不断。

然而，素日好动的叶落正趴在桌子上睡得昏天黑地，轻烟坐在叶落右边，叶落的前面是朝中容侍中家的千金，容静。左边是当今的大公主，年方十四。

书院相当大，男女各占三行六列，左三列为男，右三列为女，叶落的位置正好在中间。

不一会儿，整个书院突然安静了下来，众人屏息凝神，只见一个看上去老气横秋的夫子走了进来，留着山羊胡，穿着深青黑色云纹儒服，发髻打理的整整齐齐，一张看不出喜怒哀乐的脸，那双眼睛总是眯缝着，令人看了就想把他的眼睛撑开，在最前面转悠了两个来回，然后清了清嗓子。

叶落被这声咳嗽惊扰美梦，幽幽转醒时，抬头便看见一张和集市上的神棍长得差不多的脸，一脸懵逼，又侧过头去看轻烟，轻烟正襟危坐，眼神游离，不知在想什么，叶落歪歪脑袋，端详着前面的夫子，失落之至。

长安城里的圣贤庄明明有那么多俊美温润的青年夫子，为何偏要请来这么一个神棍似的老头儿？

叶落还在腹诽，夫子已经开始点名，点完名一句废话也没有，径直摇头晃脑地讲起了《孟史》，声音抑扬顿挫，叶落瞪着眼睛听了一会儿，奈何实在撑不下去，俗话说得好，春困秋乏夏打盹，所以春日本就是睡觉的好时候，这般安慰自己，叶落就心安理得的倒下了。

“叶落，叶落！”左右不过半柱香时间，夫子便发现了叶落，也实在是叶落的位置过于显眼，夫子拿起竹简狠狠地敲了两下面前的桌子，神情严肃，下颔的胡子都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扬起。

“啊？”叶落猛地惊醒，毫无意识地站了起来，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低声笑。茫然地瞥向一旁的轻烟，轻烟无奈地摊了摊手，叶落淡定地打了个小哈欠，夫子的脸色更黑了，叶落连忙摆出一副知错的表情。

“我问你，长平一战有几国参与？”

“三国。虞，虢，姬。”叶落应答如流，心中窃喜。

夫子轻微地点了点头，面色稍缓，声音也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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