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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除夕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鞭炮声盖过了人们的笑语声，叶府四处张灯结彩，门前挂上了圆圆的红灯笼，红红火火一片煞是喜庆。

为了应景，叶落特意穿了一套大红色的冬衣，走到哪儿，都像一个……苹果——又红又圆。

对于叶安这席说法，叶落丝毫不客气地扔给他两个白眼球。

你才圆，你哪里都圆！我只是穿得多，才不是胖呢。

今年的除夕比往年似乎冷了些，辰时天才开始清亮，泥土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庭院中除了松柏有些绿意，其他的生命都陷入沉寂，厨房的烟囱上空飘着人间的味道。

叶落一早起来便钻进了厨房，像模像样地学做新年的糕点，用帕子小心裹好，放在灶上用小火温着，想着晚上还能拿去给轻烟吃些，心中更添几分欢喜，不自禁地哼着小调，一转头又看到了地上不知何处滚来的两个大小可观的红薯，叶落的眼神一亮，趁着无人注意，拾了滚进火里。

不一会儿，便闻到了红薯的香气，直暖到人心里，叶落着迷般又凑上前嗅了嗅，急忙用火钳将红薯扒出来，看着两颗烤得金黄的红薯，眼睛弯成了一条缝，咧嘴一笑，二话不说就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晌午的事情不算多，至于来访的宾客自有爹爹和兄长招待，叶落果断选择躲在屋子里，省去那些不必要的繁琐礼节和令人不耐的人情世故。

炉子烧得屋里暖烘烘的，叶落就窝在贵妃椅上盖着薄毯小憩，谁知这一觉竟睡到明月高悬。

叶落悠悠转醒，婢子在一旁似是等了许久，见叶落醒了，立刻上前道：“小姐，老爷夫人在大堂等着小姐用膳呢！”

“啊？怎么不早叫我！”叶落一听，急匆匆地踏上鞋就往大堂跑，年夜饭可不能错过。

然而，此时正厅内的气氛却有些古怪，爹爹和娘亲都是一脸凝重，叶安低着头，三人一语不发。

叶落欢快地脚步停了下来，站在门前认真地看了一圈三人的脸色，在脑海里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遍自己最近都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没折东街李大娘的小树枝，也没欺负胖头家的恶犬，没打北街胡大爷的鸟雀，也没偷喝巧姐儿酿的酒啊……

思来想去，叶父一记眼刀扔了过来，叶落不敢再停留，颤颤巍巍地走进去，毕恭毕敬地行礼，故作轻松地笑道：“爹地娘亲安，兄长安。大过年的，怎么搞得和刑堂一样？都喜庆一点呀，别沉着脸，不然新的一年都不畅快了。”

三人依旧一语不发，却见爹爹狠狠地瞪了一眼叶安，叶安始终低着头，视线不知看向何处。

叶落微微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自己惹的祸。

至于爹爹为什么和兄长置气，十有**是叶安又偷偷瞒着爹爹出去经商被发现了，估计铺子什么的都被爹爹抄了。

叶落无奈地叹口气，不知是该怨兄长不争气，还是爹爹太固执。

父亲一心想让叶安参加科举，将来谋个一官半职，叶家倒也可将这份荣誉传承下去。可叶安看着父亲周转官场多年，早已对官场深恶痛绝，一心钻研经商之道，父子更加不睦，前几年叶安硬是被叶父连捆带绑押到长安城内有名的圣贤庄苦读。

可到底还是没能拧过叶安的脾性。

“嘭——”

新年的最后一天第一场烟花开始了。

随着一朵朵烟花的绽放，外面欢笑成一团。

叶落被屋里的气氛压抑得喘不过气。

往年，就算一家人再不和，也总要装出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也唯有这个时候，叶落才能体会到“家”的感受。

哪怕娘的眼里从来没有爹爹，哪怕爹看向的娘的眼睛里总是含着愧疚和无奈。可娘亲不会是佛堂里冷冰冰，无欲无求的样子，仿佛只有在这一天，她才愿意做一回人间的母亲，与丈夫相敬如宾的妻子。

叶落觉得自己有几分可笑，一个没有爱的“家”也成了她一年中最期待的事情，几近成了自己的执念。

外面的欢闹似乎是在嘲笑他们，叶落心中愈发难过，像是新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礼物的孩子，比起伤心更多的是委屈。

终于，叶家主母率先打破僵局，“让他过几日自己想明白吧，今天是除夕，不要闹得府里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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