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火锅(1/2)
许慢慢设想过很多次,如果她和周尉和好了,会以什么状态相处下去。
相处的场景变化万千,有时候是他们两人坐在灯光昏黄的水吧,她郑重地跟他道歉,将写满了自己心思的信件递到他手上,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歉意和对他的喜欢。
有时候是他们回到了曾经排练节目的那个河堤旁,她没有提关于那个误会的事儿,两个人自然地坐在河边,都没有开口说话,听听风声就觉得很美好。
她一直觉得自己和周尉很像,都是又直又刚到性格,遇到这种情况,如果不说清楚是无法再若无其事地回到暧昧状态的。
但没想到,一个意料之外的聚餐,就将未能正式和好的两个人又凑到了一个地方,但偏偏关系仍旧不尴不尬。
聚会地点最后定在了周昊家里,他父母都出差了,还要几天才回来。
蒋静因为先前的小插曲变得有些不愉快,也懒得勉强自己,径自走了。
顾畅闹着要吃火锅,说正好天下着雪,大家围坐在一起涮火锅多有温馨的感觉。
周昊就突发奇想似的邀请大家到他家里来,一行人在楼下超市选购好了菜品,卢斯婧和顾畅吆喝着买了点啤酒,周尉还是无不可的态度,只往购物车里扔了几颗剥好的姜。
周昊家楼层不高,透过客厅的落地窗正好可以清楚地看到窗外暗淡的天色和稀疏的人群,汽车的黄光从窗前打马而过,人们踏过稍稍积雪的步行道,留下歪歪斜斜的脚印。
客厅需要收拾一下,大家都忙活着,许慢慢就先提着菜去了厨房备菜。
她开着水龙头,哗啦哗啦的。
“叩叩——”
厨房的门忽然响了两声,她侧目过去:“周尉?进厨房敲什么门呀。”
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在对别人的隐私啊之类的礼节上做得极好,但又因此让人觉得有些距离感。
周尉拉开冰箱门,把她刚刚放进去的可乐又拿出来。
许慢慢不解:“嗯?”
“这么冷的天,你确定要喝冰可乐?”他挑了挑眉,径直走到她身边,将墙上挂着的砧板取了下来。
咦……
这好像,是最近几天以来,他跟她单独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她窘迫地红了红脸,摇头:“啊,对不起,我忘记了。”
周尉取下细长的菜刀,用刀侧身轻轻拍了拍姜,而后一只手按住扁扁的姜块,细细地切了起来。
许慢慢站在洗碗池前,他就在身侧切姜,两个人靠得很近,她几乎都能感觉到周尉的体温。
手上水流温热,她把洗好的藕节放进篮子里,小心翼翼地递给他。
“……”周尉抬眸看了一眼,“放那儿吧,我现在手不空。”
他的语气好像没有那么臭了诶。
许慢慢这几个月过惯了察言观色的日子,见周尉微妙的变化都恨不得能写出一个几千字的小作文。
“好。”
她关了水龙头,把一小盆藕轻轻放在他手边,还是没忍住得寸进尺地跟他闲聊:“你切姜做什么?”
用刀身斜斜一刮,他熟练地按住垒在刀上的姜丝,将它倒进白瓷碗。
“你知道怎么加热可乐吗?”
许慢慢摇摇头:“加热可乐?”
“嗯,小时候过年,餐桌上总要摆给小朋友们喝的可乐,我妈妈又担心我们着凉,每次都加上一点姜片,把可乐倒进锅里煮一煮,这样热好的可乐又甜又不会太刺激。”
许慢慢有些羡慕地看着他热可乐,笑着说:“我妈才不会给我热可乐呢,小时候都是阿姨做饭,她还嫌东嫌西的。我小时候长得肥嘟嘟的,我妈老嫌弃我吃得太多,也不喜欢跟我说话。不过我爸爸对我超好的,他那时候工作忙,有一年年夜饭也是踩着点回的家。”
“那天晚上也是又刮风又下雪的,他回来时围巾都围住了半张脸,冻得鼻尖通红。但是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神秘兮兮地把衣服拉开,拎出一袋给我买的炸鸡。”
许慢慢鲜少想起儿时的温情,轻柔又珍惜地笑了一下:“那天他被我妈骂得可惨了,我妈本来就不准我吃‘垃圾食品’,他还专门塞在衣服里带回来。我妈骂他糟蹋了衣服,他还还嘴说微波炉热的不好吃。”
“傻乎乎的。”
“有这么说家长的么?”周尉克制地笑了一下,关了火,把小铝锅里的可乐倒进玻璃小水壶里。
距离上一次这样听她好好讲话,似乎已经过去了许久。
许慢慢眸光暗了暗:“他确实很傻。”
周尉想起了什么似的,没再接下去。
“莴笋洗好了也递给我切吧。”
“嗯!”许慢慢又开始细致地洗,“周尉……”
“你这算原谅我了吗?”
他手顿了一下,又把手上的藕举起来,就着灯光看了看,刮了刮上面的脏东西。
“我发现你挺擅长顺杆爬的,”他勾起嘴角,“以后可以去做什么商业谈判的精英。”
“哼,那你还适合做严苛的霸道总裁呢,找到下司的错误就开始狂怼。”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又有点忘形,悄悄看了他一眼。
周尉似乎没有为两人骤然正常化的聊天感到惊讶,只一本正经地纠正她:“我挺温和的呀。”
“喂,你认真的?你知道学校里大家都管你叫什么吗?”见他不生气,许慢慢轻松了许多,“校霸诶!一听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角色!”
周尉挑眉:“霸?我是做了什么欺侮弱小的事儿了,还是强抢民女了?”
“怎么被你说得像地痞流氓似的。”
明明是斯文败类。许慢慢在心里默默吐槽,但是随即又想到周尉这个人对自己极高的道德要求,“败类”的那种气质确实是有点不足,但斯文嘛……
她又忍不住看了看他正在切菜的手,悄悄感叹他这双手真的好看得不像话。
许慢慢:“我不清楚呀,为什么学校里的人把你说得那么凶。”
周尉刷刷刷地切菜,对此兴致不太高。
她又把手里洗好的菜递过去,菜上的温水顺着手腕滑下来,触感吓得许慢慢手抖了一下。
“唔。”
周尉抬眼看她:“没事吧?”
“没事没事。”许慢慢摇摇头。
门外的几个人忽然传来一阵笑声,她忍不住回头去看,大家好像翻到了什么周昊小时候的玩意儿,在客厅扯着嗓子嚎自己小时候的糗事儿。
房间外欢声笑语,厨房内细水潺潺,配合着有节奏的切菜声,气氛变得暖融融的。
没有人会注意到自己,许慢慢盯着手上的蔬菜,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她旁边的人:“周尉,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和好呀?”
“和好?”
切菜的声音忽然变弱,说话的人明显在思考:“你是指哪一种和好?”
许慢慢思忖了一下,决定不要脸地打出直球:“就是……有点……嗯,你懂得的那种和好。”
周尉一下乐了:“什么叫我懂得的。”
“非要我直接说出来吗?”她觉得脸有点烫,又不敢把头低下去,怕水会沾湿两颊的短发,整个人别别扭扭地站着,像一只僵直的红虾。
他静静地看着她,吃味地想起以前收到的那些信。
那些被他反复看过,一字一句触碰过的信已经被收进纸盒,放进衣柜的最深处,昏暗却依旧存在着。
不应该吗?他想,对温宇新的信都写得那样长,难道她就不能对着自己说一句什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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