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游戏（1/2）

“许慢慢！”

温宇新注意到她突然从人群中后退，匆忙追上去。

“尉哥……”顾畅急急地拉了一下周尉的衣摆。

周尉冷着一张脸，看着温宇新追上去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些叫不出滋味的闷。

“你还不快点追？”眼见着连温宇新都要走远了，顾畅心里急得不行，他知道周尉向来是什么都爱藏在心里的性格，虽然从来没有听他讲起他和许慢慢的故事，但光凭着他提起许慢慢的次数，顾畅也能隐约感觉到许慢慢的重要。

有些感情，是藏在心里难以启齿的。

越在乎……就越想隐藏，越想闪避。

周尉收回目光，举重若轻地道：“总要有人留下来收拾烂摊子。”

“走就走吧。”似是哽了一下，他顿了顿，转身跟裁判老师协商去了。

运动会的操场一片喧杂，许慢慢很快便淹没在人群中。

跳高场地旁边的跑道正好鸣响第一发指令枪，她从拥堵参赛者之中侧身挤入，气喘吁吁地从工作人员手中接下印着参赛号码的红背心。

“你怎么才来呀？”体育委员在起点线焦急地等了许久，许慢慢的八百米比赛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开赛了，人也找不到，他差点以为许慢慢是要临阵脱逃了。

总算是来了。

温宇新从外围走近，伸手想拉她出来聊聊，但见许慢慢兴致并不太高，礼貌地笑了一下，跟她商量：“等你跑完，我们谈谈？”

他眨了眨眼，侧脸上还挂着汗珠。刚刚比赛完，又经历了那么多繁杂的事儿，许慢慢光看着他都觉得累。

尽管心情不太好，但也没有迁怒的道理。

许慢慢缓缓地看他一眼，有些触动，答应了。

温宇新又笑着跟她解释了几句，许慢慢心不在谈话上，目光飘忽，从他肩头越过，落到他身后的人群上。周围聚着很多人，有手里端着葡萄糖水的、有帮选手拿着衣服的，尽皆为着参赛选手加油打气，在自己的小圈子笑闹。

许慢慢最后向后面看了一眼，没有看到期待的人，有些失落地扭回头来，盯着赛道上白色的起跑线，目光越来越坚定。

学校操场一圈是两百米，她的比赛要跑完整整四圈。许慢慢平日里锻炼得多，倒也不觉得特别累。只是在奔跑的时候，被赛道两旁拥挤的人群围观还是头一次。这种感觉有点像自己变成了动物园里的动物，人类须得隔着一道栅栏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时不时地还要评价几句。

她体力好，从起跑线便开始将对手一个一个地甩下。紧跟在她身后的女生不服输，咬着牙闭眼往上撞，差点撞得许慢慢身体失衡。

场外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温宇新更是焦急地皱起了眉头。

许慢慢察觉到周围到关注，干脆向右跑了些，为身后急急切切的女孩让出了一条路。

“呼——”她长舒一口气，跟在女孩身后游刃有余地继续奔跑着。

其实，她本因为和周尉的不愉快心神不宁得紧，却又在这种“被隔离”的八百米比赛中体会到了一种怪异的安宁。

就像是，长久以来，她都担心着别人的目光，就算叛逆也不敢太过出格、担心着贴吧里的议论，害怕别人误会她和周尉的关系，但又隐秘地期待着什么、担心着周尉总有一天会发现，她当初递情书的对象是温宇新，是周尉耿耿于怀的死对头。

然后，他终于察觉到她的隐瞒，姗姗来迟的惩罚便终于降临到她的头上。

——可她忽然就不怕了。

奔跑时的风糊在她脸上，人们的目光拂过她的身影。许慢慢忽然觉得到，贴吧里的那些声音并不重要，外人的议论根本不必在乎。光在一场学校的运动会长跑上，她就可以快速地路过这么多面目模糊的路人，更不用说今后漫长的人生。

既然转身的时候心会痛，既然在意周尉，为什么要让他误会下去呢？

她该做的，是对在乎的人坦诚。许慢慢一瞬间下了决心，朝着终点线狂奔过去。

“周尉，我想把事实从头到尾地跟你讲一遍，不论你……想不想听。”

周尉。

-

许慢慢不知道自己应该用怎样的心情去接受这件事情。

原本她打算结束比赛之后，立刻去找周尉坦白，但在这之前，温宇新主动向她讲明了他和周尉之间的龃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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