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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飞亦大声贺喜。他早前虽对沁达木尼有些意思,但也看得出沁达木尼对他并无特别的好感可言,自从沁达木尼追着高湛去了归化城之后,他就彻底放弃了。这半年多征战,早就把此事放下了,这时候过来,是由衷地恭喜高湛,还随着众人一起起哄讨酒喝。
高湛乐得合不拢嘴,大声宣布今晚请所有人喝酒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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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来讲,萧旷寄给沈童的不是信,而是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只带锁的木匣子。
她解开包在匣子外的布,发现箱子上了锁,却没有附带钥匙。
箜篌抖开包裹布仔细翻找了一遍,诧异道:“姐儿,没钥匙啊。”
但沈童可不觉得,萧旷寄这么个带锁的匣子来,是让她暴力撬锁开箱的。
她凑近细看木匣,在其中一侧靠近底部的地方,发现了一道极细的缝隙,与另外三面的拼接缝几乎一样,不细看发现不了区别。
她把匣子翻过来,用了点力推,底部的木板滑开,露出其中的暗格,里面藏着把钥匙。
箜篌不由笑叹:“萧大人这钥匙藏得也太好了吧,亏得姐儿能找得到。”
沈童不禁好奇起来,不知他到底寄了什么给她,便兴致勃勃地打开木匣。
入眼是个小小的荷包,用皮革裁成的细条编织而成,装饰着银珠、绿松石与琥珀。
而除此之外,就全是书信了,一捆捆都标着日期,大约有三十多封。
十个多月,将近一年的时间,平均不到十天一封。
沈童让箜篌把荷包收好,靠在榻上细细读信。从午后一直看到天色将黑。
琴瑟点起灯来。
沈童终于把最后一封看完,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略显酸痛的脖子,嘴角却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他要回来了!
91、【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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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京城西郊, 高湛便与萧旷分道而行。他与沁达木尼往青州去, 萧旷则进了城。
站在自家门前, 萧旷有种久违的亲切之感。
伸手推开那因年久而色泽深褐的木板门,门扇发出“吱呀——”的轻声。
今日阳光不错, 窦氏坐在屋檐下剥着笋壳,听见声音,抬头便是一怔,随即便丢下剥了一半的春笋,起身快步朝他走过来,惊喜地问道:“阿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总以为还要……”
门外那十几名家丁齐刷刷行礼:“给萧老夫人请安!”
窦氏被吓了一跳,第一反应这些人叫得不是她。待走到门口往外瞧了眼, 她才确信他们是在向自己行礼,急忙道:“哎,不用多礼, 都快起来吧!”
她看向萧旷:“阿旷, 这些兵都是你带回来的?家里怕是没地方让他们住下……”
萧旷道:“今日是带他们来认一下地方, 我会安排他们先去别处暂住的。”他让众家丁进院子休息待命, 自己与窦氏往屋里走,“娘,我不是让你们买座大些的宅子么?怎么还住在这里呢?”
窦氏摇头道:“咱们家就这么几口人, 要住什么大宅子啊?你那些钱来的不易,都是拿命拼出来的,还要留着娶媳妇呢, 我都给你存起来了。”
萧旷无奈,也知她是习惯了这种小门小户的日子,省吃俭用把钱存起来,轻易改不了。好在他回来了,这些改变都可以慢慢来。
但有一件事他可不想再慢慢来。
“娘,沈家那边的情况你清不清楚?她有没有嫁人?”将近一年的时光流逝而去,始终只有单方面的通信,他其实连她如今是否定亲甚或已经成亲了都不知道。
窦氏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皱眉道:“你还没死心呢?沈家小姐就是没嫁人也轮不到你啊!上一回不是就给老夫人回绝了吗?”
闻听此言,得知她还没出嫁,萧旷倒显得松了口气,又追问了句:“那她定没定亲呢?”
窦氏摇摇头。
萧旷不由欣喜,窦氏白他一眼:“我摇头是说我不知道。”
萧旷:“……”
“你走之后,沈小姐后来倒是来过几次……”窦氏道,“不过说得都是和生意有关的事。”
萧旷离家北征之后,萧和胜与窦氏都没想到沈童还会来家里。
惊讶之余,二老一想起提亲被沈老夫人回绝的事,就都觉得尴尬与不自在。
但沈童过来只是说制笔相关的事宜,只字不提与萧旷之间的事。
她态度平和,落落大方,窦氏与萧和胜也就能装作提亲被回绝的事从不曾发生过一般,只谈生意,不论其他。
“其实她前几天才刚来过,倒还是姑娘家的打扮……”窦氏道,“她向你爹问起过你要回来的事儿,留了封信给你。”
“信在哪里?”萧旷哪里还耐得住,边问边朝屋里走。
窦氏暗自摇头,道:“你爹收着呢,你问他去。”
萧和胜一拿出信,萧旷便迫不及待地拆开。
从信封中咕噜噜滚出两颗炒黄豆,颜色略显黯淡,像是放了许久,表面已失去新鲜豆子的本来光泽。
萧和胜只觉莫名其妙:“阿旷,沈小姐这是打的是什么哑谜啊?”说是信,可半个字没有,就装了两颗炒黄豆,还是放久了的陈豆子,这……
萧旷却捏着这两颗豆子笑了:“她还保存着呢。”
只是两颗炒豆,却胜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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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旷请了媒人,上门时还带来一对大雁做礼。
沈老夫人亲自接待了他们。
媒婆罗五娘入内,一见着老夫人便笑成了一朵花:“恭喜老夫人了,您府上可真是喜事连连啊!”
三皇子大婚在即,沈婵很快就要出嫁成为皇子妃,罗五娘恭祝的自然是这件大喜事。
沈老夫人淡淡一笑:“这‘连连’又从何说起?”
罗五娘一听便顺着话头直接进入正题,笑着道:“今日五娘正是来为沈大小姐说亲的,这不是又添一喜么?”
沈老夫人看向萧旷:“萧将军是何日归家的?”
萧旷答:“前日刚回来的。”
沈老夫人露出不解之色:“据老身所知,征北军并未回到京城,萧将军怎么先回来了呢?”
萧旷解释道:“大军车马较多辎重难行,行进较慢,晚辈向统帅请示,得到允许之后才先回来的。”
沈老夫人点了一下头:“又请问萧将军如今担任何职,官居几品呢?”
萧旷微微一滞,仍是坦然答道:“与离京时一样。”
他离京前是中军都督府的五军断事官,武爵为武德将军,在军中战斗时担任右军游击,但这只是战时的职责分派,升降都由主将决定,并非朝廷正式任命的官职。要待战争结束后才会论功行赏,但主帅未归,这些都是之后的事了。
沈老夫人望着他,平心而论,萧旷相貌英俊,身材魁伟,人品也够正直,除了家世较低,还真挑不出他什么毛病来!
……但只要一想起瞳瞳为了他,宁可绝食伤身也要退出皇子妃甄选,又执意推辞了许多世家的提亲,劝了不知多少次也却执意如此,老夫人便觉得不能轻易让他娶走自己的瞳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