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真实与虚幻（1/2）

“因为他已经将选择权交给了你。你是唯一拥有选择权的那个人。”

那天在光线昏暗的影听室里，隋唐漫不经心地如此笑说，因他说得太过理所当然反而更加教人感到莫名其妙。

“为什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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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和仍不能明白，他完全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让骆宸做到这种地步。

而听到少年这样直截了当的询问，就算是隋唐也不免感到语塞。他觉得这个问题最难回答的地方，在于那种感觉本来就很难被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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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别提还是形容给隋和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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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你？”

隋唐第一次见到隋和的时候，对方已经有三四岁了。

他没有见过他的弟弟刚出生大概率还像个丑猴子的光景，所以他对隋和的第一印象就是他眼睛好大眼瞳好黑，很像旧阁楼里摆放的东瀛流来的古董娃娃，反正不是那些可爱动人的洋芭比娃娃，更仿佛是漂亮得慎人的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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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隋和比现在的问题更严重，他对外界没有太多反应，从来就不说话，只会用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看人。经常无声地走在木质的地板上，突然出现在人们身后，实在是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恐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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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里的佣人都对他很头疼，却拿他没有办法。隋和开始说话的契机，是因为有天庭院里不小心跃进了一只野猫，它踩烂了一地的蔷薇，然后喵喵叫地趴在小孩子的膝盖上舔毛，试图卖弄自己无辜的美色。

隋和尝试着和它对喵了起来，这让候在一旁等待收拾残局的佣人彻底陷入了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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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隋唐让人杀死了这只猫。当时的他并不认为这是在针对他的弟弟，他更多的是在确认自己权力的边界。他想知道，其他人会不会为了他的一句话，就去杀死隋和看重的宠物；他也想知道，如果身为继承人的他出手掠夺了他弟弟的自由，那么他的父亲究竟会作何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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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还想知道，他的弟弟又会对此有着什么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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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隋唐没有想到，那个总是像幽灵一样的小孩子竟然会为此哭泣。

那双漂亮的眼瞳被泪水浸润得晶莹剔透，如琉璃般闪闪发亮又渐渐破碎，他看起来实在是太过伤心了，明明所有人都不觉得他还能有感到伤心这个功能。

为了这种小事就如此伤心，也太可笑了吧。

在他们这种黑道出身的家族里，从小耳濡目染各种暴力事件与社会黑暗面的少年隋唐，对于弱者有一种天然的不屑。那时他完全理解不了隋和的柔软，他从龙争虎斗的竞争关系里将无能的对方毫不留情地删除，并对他的弟弟单方面地保持了长久入骨的轻蔑。

尽管隋唐最终为此事受到了一些责罚，但他的内心也从未改变过。

因为他的父亲为隋和解决这件事的方式是，让隋唐花费诸多功夫去找来另外一只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猫，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他一直觉得对方是这个残酷的真实世界里，唯一的虚幻。

相比于隋和度过的那些简单又重复的生活，隋唐直至今日为止的人生都很漫长。他经历了许多以他这个年纪本不该经历的事情，那些事或多或少地重塑了他，它们未必令他变得更好，但至少让他不会再感到更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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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泄压力的途径之一，就是时不时逗弄下他的弟弟，看着对方逐渐生成独自应对世界的行为方式，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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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对方总是出人意料地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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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杀死了隋和的猫，对方竟然哭了；可当他抢走了对方的玩具或者是别的什么，隋和却完全不留恋；他刚暗示叶覃与自己多加来往的好处，隋和就立刻和人绝交了；后来他引诱魏叔叛投了自己的阵营，隋和便经常跑到外面鬼混；但他与骆宸有所共谋，隋和又一反常态地来找他要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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